“甜水胡同那边,你先前去过没有?”
“我去那儿干嘛?”阮桑白她一眼,“男人不是东西,非要看着女人为他要生要死才高兴,我为何要随他的愿?”
很有气魄地说完这话,她又感到一阵后怕,手在袖中摸到那纸和离书,才觉安心,喃喃道:
“他……他真的杀了那个女人?”
阮桑难以想象,这个与她同床共枕多年的男人,到底从何时开始,变得这么冷血无情。
还记得刚成亲那会儿,她手上生了冻疮,夜里他帮她上药,把她两只手塞进怀里,一整夜捂着。
那时她觉得,付轶出身贫苦,却没有他爹娘身上的种种劣习,肯吃苦,人也勤快,每天晚上回来,背着家人偷偷帮她刷碗、洗衣,笑着跟她说,将来一定让她过上好日子。
阮桑全心全意相信他,心甘情愿陪伴他仕途打拼,慢慢熬诰命。
然而男人一旦变心,她也决绝,不会苦苦挽留,宁愿有尊严地离开,让位给那个他爱的人。
却原来,付轶这种人,只爱他自己,可以为利益和安危,亲手杀死枕边人。
阮桑只觉庆幸,“要是不和离,阿柔,你说下一个死的会不会就是我?”
阮柔回她个肯定的眼神,这才问起,“你如何知道帐本的事?”
阮桑瞥了眼那边正要上车的沈之砚,拉她同乘,进了马车才道:“阿修跟我说的。”
阮柔一愣,半晌,轻轻哦了一声。
翟天修欲寻梁泽报仇,因此派人留意梁二娘,倒也说得通,他会给阮桑通风报信,仅从这点来看,阮柔觉得,他对阮家还是存着善意的。
想起先前沈之砚的话,她问阮桑,“付轶与裴相是否相熟?”
“裴相?”阮桑纳罕,“付轶那么个小官儿,哪儿来的机会攀附首辅大人,要是有这门路,早飞黄腾达了,用得着铤而走险去倒卖私盐?”
阮柔知她这话不假,付轶在外面的事,阮桑基本上没有不知道的。
但沈之砚的意思,显然是疑心裴相有意构陷爹爹,这又是为何?
她正冥思苦想,听得阮桑问:“倒是你,这几天怎么回事?”
阮柔支吾,“临时起意,在城外庄子上住了几日。”
“那也该给家里知会一声,你还不知道,吕嬷嬷急得什么似的,听说你婆母生了好大的气,小心回去有你受的。”
阮桑这会儿算是体会到身无家累的轻松,提点一句,斜眼打量妹子。
“那天从你家出来,刚好碰见阿修,我跟他说了你的事,他当时就说,你定是被沈之砚关起来了。”
阮柔眼神遮掩,叹道:“原来是你搞出来的。”
“怎么?”阮桑一下就听出问题,“沈之砚真把你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