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搭在钟楚手上的手指力度很轻,不会伤到她,却犹如铁铸,牢牢把控着她。
分明是不疼的,但那微凉的手指,与钟楚的肌肤接触久了,两人的体温相互碰撞,仿佛产生某种奇妙的化学反应。
滚烫热意顺着接触的地方开始蔓延,窜上她的脖颈和脸颊。
钟楚又往回抽了下手,意料之中的不动如山。
安雁清的视线沉甸甸地,宛若无形的山峰压在钟楚肩头。她心虚胆颤,莫名不敢与她对视,只盯着两人接触的手:“安雁清你这是帮我?”
安雁清轻笑一声,慢慢松手。
她刚松开,钟楚就跟受惊的猫儿一样猛地后退好几步,一双圆润的猫瞳睁得很大,瞪着她,警惕万分。
马克笔在安雁清指尖轻轻旋转,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她眉梢轻扬:“笔不要了?”
钟楚磨磨蹭蹭,犹豫不决。
她的工作没有做完,就算不搭理安雁清,重新回去拿支笔,还是逃不开与她的近距离接触。
她紧紧盯着安雁清指间旋转的笔,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鼓起勇气,小心翼翼上前,捏住她递来的笔。
仍然不出钟楚所料,安雁清没有松手。
刹那间,钟楚心中闪过无数句脏话。
她用力咬牙,保持着这个姿势,慢慢抬头。
安雁清神情平静,唇角含着淡淡笑意。依然是那副从容镇静的神情,乍一看,有种遥不可及地、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美感。
但真正的清冷美人,性子可不会如此恶劣,这么有闲工夫故意逗弄她。
钟楚磨了磨牙,压低声音:“你到底想做什么?”
安雁清俯身,与她的视线齐平。两人一人捏着笔的一头,钟楚感觉到她轻轻晃了下自己那头。
细微的动作轻不可察,仿佛渔夫在她面前挥舞着鱼钩上的诱饵,将她的视线钓了过去。
安雁清的语气轻柔,诱哄般道:“钟楚,我帮了你,你应该对我说什么?”
钟楚耳根通红,气鼓鼓与她对视:“安雁清,你要不要脸,是我求你帮我的吗?”
安雁清不掩饰自己故意逗弄她的心思,眉眼俱弯,温柔重复:“钟楚,快点,不要耽搁时间。”
到底是谁在耽搁时间?
钟楚心头憋着一股气,气势汹汹瞪着她。可这股郁气又与平常的怒气不同,不是单纯的生气,其下还蕴藏了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她盯着安雁清半晌,安雁清寸步不让。钟楚心知肚明,论起耐心来,她从来都不是安雁清的对手。
她自来认为自己是个能屈能伸的人,既然形势比人强,只能暂做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