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举着个勺子半天没动,敲敲桌让她好好吃饭,又去敲自己手里的烟盒,敲了支烟出来叼在嘴里才继续说道:“家巧儿知道不,就是麻雀,那气性大的,你要敢关着它,它就不吃不喝了,没几天就玩完了。”
唐辛借机把手里的汤勺一撂,嗒一声磕回碗里。
其实就是不想再喝汤了,在连喝了三天之后,看到就从心里犯恶心,又不敢说,敢怒不敢言,只瞪着他。
刚好,借着这话头装作绝食。
石玉无所谓,只要她乖乖地住在这里,一切都好说,吃不吃的搁在别人那儿还能算个事,在唐辛这儿真的不必担心,她要是饿了,用不着谁操心,自己就会叫着找食吃了。
一盘子没怎么动过的饭菜直接被石玉端走,唐辛气得够呛,除了那碗汤,别的她都能吃的……
到了门口,石玉还跟她说:“放心,老天爷饿不死瞎家巧儿,你好好活着。”
这人多坏,不止说她哑,还骂她瞎。
唐辛饿得连喘气都觉得费劲,看他一眼的力气都没有。
除了不想喝汤,唐辛还不想穿他摆在这里的那些衣服,不是丝质的长款睡裙,就是大褂,完全满拧的两个极端,她都不知道石玉是怎么想出来的。
好看是好看,苏城最好的绣品,最好的面料,但是不是黑的就是蓝的,还有两件松石绿色的,一个个暗淡又浓郁,一件赛一件的素净雅致。
每一件都像艺术品,又像上面带着根没有扯断线头的针,硬生生往她身上扎。
她甚至想,石玉是不是被那场车祸撞坏了脑袋,身上看着半点伤没有,但是脑子已经完全坏掉了,像个变态。
想是这么想,话出口却成了另一番滋味:
“石玉,你看看,你过来看看这些衣裳,往身上一穿,像不像是家里死了人的?知道的,我是离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守寡。”
石玉呵了声笑,一步一步踱过去站她身后,往柜子里瞅。
外面忽然阴天,阳光被乌云遮去,衣柜里昏暗,泛着丝缎特有的幽光。
唐辛扭过脸去,仰面追问:“是不是?”
石玉点头,就势抵在她眼前,低声:“敢情,您也知道我还没死呐。”
那怎么还敢出去勾三搭四的呢?
随手一摸,把口袋里的手机丢在她手里。
唐辛一看,是她的手机,连忙点开微信,置顶的几个家人里点开最下面的石墨的头像。
竟然……一条消息都没有。
明明石墨和她在一起时,每天都给石玉发消息,每天都要发上好几条,还是最少好几条!
石玉瞅了眼手机屏幕,看到她脸上的失望与难过,悄声地说:“我怕你儿子着急,第一时间就告诉他了,你手机丢了。”
唐辛松了口气的瞬间又觉生气,差点就说“谢谢你”了,最后变成:“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结果他回:“甭客气。”
唐辛装没听见,刚好看到条新闻推送,下意识就点进去了,装模作样地看起来。
翻了没两下听见石玉“诶”了一声:“这人……是不是你那位邹先生?”
说得慢条斯理,漫不经心。
要多气人有多气人。
唐辛不知道他指的什么,但是特别刺耳,正想反驳两句,身旁伸过来一只手,点在一条加粗的标题上面。
标题挺骇人,仔细一看内容更觉夸张,但有一点她能确认,真就是邹律,哪怕文中用的是邹姓男子,图片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