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带到她原先住的小院,阮柔道:“你脸色不大好,先在我这儿歇会儿,回头神医诊完了,咱们再过去。”
院子虽无人住,却一直有精心打理,庭院山石错落、花木扶疏,一株枝繁叶茂的紫槐遮下半院阴凉。
树下有个秋千架,日久无人光顾,长索系着两端的黄梨木坐,色泽有些黯淡。
阮柔走过去坐下,手攀着绳索,脚尖点地轻轻荡了一下。
初秋的金阳照在她身上,绯红裙摆飞扬,眉眼清新宛如少女,沈之砚静静望着她,脑海中想象一下,从前她坐在秋千架上欢笑的模样,走上前把人拉起来。
“诶……我再坐会儿……”阮柔被他裹住,不由分说往厢房去,不满地小声抱怨。
“我伤口有点疼,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又裂开了。”
沈之砚坐在窗下的罗汉床上,神情间透出点可怜兮兮。
看来他猜到秋千是翟天修搭的了,这是又跟她闹别扭,不过阮柔还是顺着他。
沈之砚不肯独自回家,是怕沈老夫人到时又拿她撒气,受着伤还陪她一早进城,若不是有他这尊大佛,阮柔情知,仅靠阮桑那点筹码,真不一定能顺利走出付家。
她心里存着感激,解开白绢,从包裹里拿出伤药给他敷上,口中叮咛,“待会儿我叫人把你的药熬上,你吃过药睡一会儿吧。”
其实祖母看病,又哪需他这个孙婿跑来凑热闹,阮柔问,“你跟兄长……怎么回事?”
先前阮承宇说话明显阴阳怪气,不知沈之砚是不是哪里得罪过他。
“没什么。”其实沈之砚也费解,阮承宇几次三番的针对,很是莫名奇妙,反问:“你跟他关系如何?”
阮柔两手一摊,“喏,你刚才也瞧见了,基本没话说。”
说着话,有侍女来请阮柔,“夫人叫你过去一趟。”
分家
◎“不是爹爹的儿子。”◎
昨日清晨,阮仕祯夫妇早早就候在门前,等待谬太清的到来。
简简单单一辆青帷马车,下来的老者一身道装,精神矍铄,年过六旬,满头乌发不见一丝灰白,随意在头顶挽成道髻,抚着三缕墨须和蔼颔首。
阮仕祯上前一揖,“太清真人远道而来,我等实在感激涕零。”
“贫道与令尊有旧,得知老夫人抱恙,本该早些前来,被些俗事绊住,这才迟了,还望莫怪。”
谬太清一身医术闻名遐迩,尤其擅长疑难杂症。
当年先帝在时,曾有意聘他入太医院,唯他性情散漫不喜约束,宫中规矩繁多,这一推辞,又恐得罪天家,干脆便遁出红尘,换了道装,此后闲云野鹤、居无定所。
云游天下时,遇到病症便随手医治,只看缘份,如此一来,名声不坠,反倒愈加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