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了解他的人,仅看他那股恣意妄为的疯劲儿,必定会认为,他能干出这么残忍的事。
可只有深刻了解过他,呵,阮柔满心复杂,扯出个无奈的苦笑。
沈之砚,就是死鸭子嘴硬。
他拥有一个怎样暗不见光的童年,阮柔开始理解,他那强悍到变态的嫉妒心和占有欲,由何而来。
她小时候也常跟阮桑别苗头,在父母面前争宠,阿娘但凡有一丁点偏心,她都要哭得天昏地暗,不把那点偏差讨回来誓不罢休。
可以想见,沈之砚这种打死不吭气的毛病,从小到大,吃过多少哑巴亏。
爱哭的孩子有糖吃,造就他内心阴暗和偏激的,正是来自父母的无视和偏心。
阮柔心头不可自抑地,升起惋惜和怜悯。
擅闯私宅
◎“让她跟我走,否则现在就杀了你!”◎
一连四五日过去了,迟钝如云珠,也觉出不对劲。
“夫人,老爷把咱们关在这儿,以后都不能出去了么?”
她瞪着溜圆的黑眼睛,终于明白为什么夫人来到第一日,就要翻墙了。
一缕夕阳透过高窗照进来,落在浴桶上,给飘浮的花瓣镶了层金边。
阮柔闲逸地掬起一捧水,看着它一点点从指缝漏完,慵懒笑了一声,“不会的。”
听着像敷衍,云珠撅着嘴问,“为什么?”
“家里还有吕嬷嬷呀。”阮柔眯起眼,头靠在浴桶上,“咱们这么久不回去,她不会找么,再说还有老夫人。”
前世她在书房找沈之砚签和离书,老夫人在府里耳目通天,自然知道情况,不会管她的下落,阮家那边她事前没打招呼,才会落到后来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田地。
眼下不说别的,再有两三天阿娘就回家了,祖母医病这么重要的事,定要叫她回去,到时候自然就瞒不住。
其实按她的预料,就算吕嬷嬷一时无计可施,阮桑也该来找她了,然而到今天还没动静,阮柔又有点不确定。
若是沈之砚从中做点手脚,要把她的失踪掩盖得不露痕迹,恐怕一点也不难。
沐浴过后,云珠拿来一条粉霞锦绶藕丝长裙给她换上,腰间五彩丝绦松松扣住宽大裙身,乡下的夜较城里冷,外面又披了件茜红绡纱罩衣。
坐在镜前,妆容未点,眉梢眼角带了点浴后蒸腾的红晕,仅仅是衣裙的妍丽光彩,便让她整个人显得靡艳娇柔,美得不可方物。
阮柔的眉眼本就偏秾丽明艳,服饰刻意淡雅,才能压得住那份张扬的美,眼下她手边的衣物饰品全是沈之砚一手挑选。
不得不说,他的眼光够毒辣,品味也绝非阮柔所认为的有待提高,简单的几样搭配起来,便将她的妩媚姣丽完全释放出来。
如枝头开得最艳的那朵海棠。
云珠捏着装胭脂的玉盒,朝镜中端详,“夫人真好看,便是不用脂粉点缀,也是我见过最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