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扳倒太子了,难道你想食言而肥?”
裴厌辞难受地动了动,却感觉到棠溪追的手背抚上他的脸,顺着血痕轻点,眼里闪过一抹几不可察的紫芒,细看时又隐没于阴魅幽深的渊瞳中。
只剩下压抑到极致的兴奋。
裴厌辞暗骂了一句。
“本座从来没答应过你任何条件。不过,你可以用另外一个条件交换。”棠溪追低头附耳,声音极尽蛊惑,“告诉我,你是谁。”
“东宫入了奴籍的普通管事。”裴厌辞尽量稳住气息。
因为凑得太近,他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唇在有意无意地触碰他的耳垂,说话的气息更是在一遍遍地冲刷他的耳骨,激起他的身体忍不住轻颤。
这是被冒犯到的距离。
从来没人有胆子敢这样做!
他想把人推开,手却还被吊着,动弹不得。
“在进太子府之前,你是谁?”棠溪追的眼神微微眯起,显然已经没剩下多少耐心。
上次他已经邀人出来,问过这个问题了。
“我失忆了。我的身世,难道不应该你跟我说吗?”裴厌辞被缚的双手虚虚蜷缩了下又放开,“神通广大的扼鹭监,不会也没查出来吧。”
“普通得让人倒胃口罢了,”棠溪追兴致缺缺道,“却又与实际的你不相符。”
裴厌辞眸光微动,宛若寒刀上倒映的明月。
“或许,你可以尝试另外一种办法。”
“说来听听。”棠溪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答应与我合作。之后,你可以把我放到你的眼皮子底下,尽情从我的言行举止中,推断出我的真实身份。”裴厌辞道,“相比于派手下把我吊在这里逼供,这难道不会更有意思得多?”
这提议果然引起了棠溪追的兴趣。
“听起来不错。”棠溪追满意地丢了手里的软鞭,定睛一看,枯白修长的手指拂开裴厌辞垂落于胸前的乌发,食指勾着被鞭子划破的衣裳,就要撕开。
裴厌辞左肩后缩,躲开他的手指,眼里尽是警惕,下压的眉头显露出丝丝让人脊背发凉的杀意。
棠溪追察觉到他的防备,挑眉,“对刚合作的对象就这态度?”
还不待裴厌辞回答,他的手一勾,整个左肩的衣裳化为齑粉。
“本座若想对你动手,何至于如此麻烦。”
“不想自己麻烦,所以派义子来审问,自己躲在屏风后偷听?”
找的还是那种私仇恩怨的借口,也是他太担心自己身体,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要真是敌国细作,可能就顺势招了。
“啧,挑明了就没意思了。”
谁要满足你奇怪的窥探欲啊。
裴厌辞讽道:“还真得谢谢你救了我。”
自己被吊在这里,被鞭子打,都是这位的杰作,难道还要他感激涕零不成。
“嘶——你做甚!”裴厌辞瞪大了眼睛。
“一个下人,竟也这般娇气。”棠溪追哂笑,拇指指腹在那道鞭伤上摩挲。
裴厌辞原身在太子府最多也就干点端茶倒水的活儿,常年待在屋内,肩膀又成日包裹在厚厚的衣裳之下,皮肤说不出的温润白皙。
那道鞭痕狰狞突兀地出现在他那里,从锁骨到肩膀,约莫三寸长,红得发肿,有些地方渗出细细的血丝。
裴厌辞初时想躲,但看他没有恶意,且棠溪追的指腹很软,冰冰凉凉的,反倒让火辣的伤口没那么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