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打量了一遍名单,镜桐咂摸着说:“我觉得,好像缺点什么。”
“我觉得缺一个优秀狙击手。”金并直说出来,“机械师、主攻手、指挥官都有了,再来一个狙击手,就能组成一支标准的学院式混编小队。”
“你想让我去跟白司令要?”镜桐沉思了一会儿,“我恐怕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一个狙击手而已,他不会吝惜的,而且,在他自己看来,白氏狙击手就是消耗品。最近几年他又一直在搞内部肃清。换个角度讲吧,你跟训狗师讨一只狗,专业人士会痛快地提供一只优秀猎犬的。”
这只“狗”最后是由灰盒子里提出来的,典狱长赛桑多罗罗像展示名贵珠宝,或者先进武器一样,向镜桐展示着狭小囚室里的人,“就是这个,她是毕业成绩最好的狙击手,当年在童子军训练营里一鸣惊人。可惜她也是第一个感染生命因子,她把这种病毒散播到整个狙击手小队里。”
镜桐转移眼光,看着倚墙呆坐,浑身戴满了镣铐的人,她还很年轻,脸庞青涩,眼光失去焦点,凝视着墙面一块污渍。
赛桑很不满囚室里的沉默,哐啷啷地敲击着铁栏,“白芳!你的好运来了,白司令钦点你加入装甲骑兵团新编小队,你要自由了。”
听到自由两个字,她的眼光闪了闪,慢慢地转过来,“从来没尝到过自由的人,却在那里用自由作为悬赏,表演杂耍一样地费劲吆喝,真好笑。”
在赛桑愤怒的眼光里,镜桐点点头,“现在我明白她为什么被白搜投进大牢了。”
脱掉了镣铐,去掉了手环和脚环,白芳活动着自己的手脚和关节,一边问镜桐:“其他成员是谁?”
“准备一下,马上出发去天眼站,和其他成员汇合,详细的任务内容路上再说。”
一周后,天眼关卡人造空间站,捕虫者小队第一次汇合。
玖鸠是最先到达的,她第一个见到的是库克波利,已经多年没见,库克的变化很大,他的脸颊弄了道半寸的疤痕,整个人沧桑了十来岁的感觉,晒成浅褐色,让玖鸠差点认不出来他。
“库克队长……你是去当兵了,还是去挖煤了啊?”
他的眼光转过来,上下仔细看着玖鸠,“别叫我队长,我早就不是队长了。我一直在佣兵团里混。”
“为什么呀?”
“我是政治审查被刷下来的第一批,我和姜诺里的关系太近了。”
玖鸠吐了口气,“不对,要说关系近,难道我不是更近?我还是跟她一个小组的呢。”
“但是你是一个流民出身,你没有姓氏,在他们那些上位者看来,你跟诺里的关系不可能近。这就是他们自负荒唐又好笑的一面。我是个第二姓氏,所以他们觉得我跟诺里关系最近。”
“哈?”玖鸠确实傻眼了几秒钟。
“队长。”第二个进门的人也很熟悉,他背着一管巨型手炮状的武器,虽然从肩背后高高隆起,但是背得很轻松,脚步轻飘飘的。
“阿、阿织柿?”库克也辨认了半天,因为他也好几年没见过这位自己以前的组员了。阿织柿变化也极大,他又长高了一截,原本艳丽的短发竟然都染黑了,整个人那种不靠谱的气质也消失了。
玖鸠问他:“你呢?你混哪里啊?”
“我从第二星舰联队被调过来的。”他一开口,几个人都沉静下来,谁都知道,第二星舰联队被打散了,几乎全军覆没。
“我是幸存下来的,被装进逃生舱里,在周围的垃圾站漂浮了一段时间,后来被打捞到。”
看到气氛这么沉闷,玖鸠轻咳了一声,“那看来,新成立的捕虫者小队我们互相都认识,也好,省掉了不少的工夫。”
白芳作为完全陌生的一个成员,沉默地走进舱室里,她抱着狙击□□,靠着墙边站立着,好像根本不打算跟其他人交流。最后一个成员是和镜桐一起来的,他也不是陌生面孔,不过玖鸠没见过他几次,认真辨认了很久,还疑惑地问镜桐:“这位……摇滚乐队成员,也是我们的人吗?”
金琳琅翻了个白眼,“没有礼貌,叫学长。”
镜桐也不客气地宣布:“金琳琅暂任捕虫者小队的队长,由他掌控整个任务进度。”
库克马上提出异议,“他来?他的名声……就算不提名声,他在武装部队里也没有任何建树和功绩,以不靠谱、神经病闻名,怎么能让他当队长?”
镜桐懒得和他解释,侧过脸跟金琳琅粗暴的命令:“你自己的小队,你自己解决。”
“是!镜桐主席。”金琳琅一挺身,郑重地向镜桐保证。一转身,就又恢复了神经质的模样,颇为神秘地跟几个人说,“我是当队长最合适的人选,因为我是……”
库克还等着他发表出惊人的结论,“因为你是什么?”
“因为我是你们的妈妈。”
“……”这个结论确实太惊人了,库克直接沉默了。阿织柿肯定地摇摇头,“不可能,我妈妈早就死了。”
几个人的视线又都集中到阿织柿身上。玖鸠看着自己的这几个队友,心里的疑问和绝望同时升高,她只能跟镜桐说:“小队里面到底有几个神经病?”
“我会像妈妈一样照顾你们,马上让你们体会到什么叫无微不至,什么叫春风化雨。”金琳琅双手在脸边抱拳,像个大虫子一样扭动,像是一种诡异的撒娇。
“给你们十天时间。”镜桐看着眼前参差不齐的新编小队,“我会在天眼关卡等你们十个蓝星日,十天之后,我会带着运输船队离开,就是说十天的时间,用于给你们完成任务,捕捉一只活体镰刀螳虫回来;或者任务失败,你们要在确认自身没有感染的前提下按时返回,过期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