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错觉。
谢衍将魔洲旧史和魔洲史书新编都翻了个遍,终而发现:一个名字,彻底地从史册里消失了。
“修史的是谁?不对劲,怎么可能有一千五百多年如此空白……”
谢衍又往后翻,发现北渊几乎是从奴隶制一跃到现代。
严谨的治学本能,让他频频蹙眉:“制度不会自己改变,北渊的奴隶制,是怎么被消灭的?……革命,哪门子的革命?写的乱七八糟,简直是荒唐!”
“这是标准的春秋笔法,真是高明的史官,竟然成功从史册里拿掉了最关键的那个名字。”
翻到史书末尾,谢衍的视线一凝,看到落款,“陆机……吗?”
好像是个史官世家的修士,后来是怎么入魔的来着?
记忆像是蒙上一层雾气,想不起来了。
倚靠在图书馆书架边的青年静默片刻,终究合上书册,冷笑一声,道。
“被算计了。”
“这里根本不是所谓‘未来’,而是囚笼。”
明知记忆不对,谢衍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能够修改他的认知,将他困在这虚假的未来,可见这就是针对他布置的局。
何况,他的本能告诉他,必须要想起这个名字,这对他极度重要。
必须要找回,找回、什么?
谢衍看向他的手腕悬空,执着笔无意识写下的一行字,目光微凝。
这字迹,似是提醒,又是告诫。
“太上忘情。”
*
鱼群在黑暗里游弋,这是最深的海底。
时间的罅隙交织,如破碎的镜面,扭曲着、反射着旧日的文明。
无数幻象折射,形成了一个极为庞大又虚假的世界,浮在黑暗之上,是盛开的镜中花,水中月,只是倒影。
黑色的小鱼游在镜面之外,水面之下,魔气膨胀到极致。他以一己之力,化身黑色的流星,不断冲撞着这虚无的牢笼。
这是天道针对谢云霁的局,道与道的博弈,是无情与有情的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