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剑悬停在半空中,大部分剑意却收了回去,一时间,连风雪的方向也变了。
圣人谢衍如遗落在冰天雪地里的幽影,眼睛依然看向前方,却空落落的,没有映照出任何东西。
他却是淡淡地唤道:“别崖?”
继而,薄冰在他眼底破碎。
殷无极半跪在雪地里,玄衣黑发,眸底原本是深黑,再抬起眼时,却灼烧着赤色的烈焰。
“别崖。”他低声唤,黑色眼睛中带着雾,向他伸出手来,道,“我有些看不清你,再近一些。”
殷无极见他抬起手,像是要去抓住什么,又叹息一声,尾音消失在风里。
圣人的墨发轻轻地飘扬着,脸庞却苍白至极,仿佛下一刻便会消逝。
“我在。”帝尊叹息一声,应道。
“好。”圣人天魂听到殷无极的答应声,像是笑了,不再像方才那样冰冷。
他手中一握,山海剑的虚影消失无踪。他转向谢景行,感知到主魂的到来,道:“已经多少年了?还好,终于等到了你。”
“五百年有余。”谢景行呛咳一声,对着自己的一魂一魄道,“是,我已经来了,你何时回来?”
“有事未曾做完,还不能死。”天魂想了想,答道。
圣人天魂循着声走向殷无极,俯身,伸手抚摸少年爱徒的发顶。
他的体温灼烫,魔气常年犹如烈火,在他的血脉中涌动。
爱与恨,还是生机勃勃的。
这样很好。
谢景行虽然心里明白,那是自己的一部分魂魄,很快就要回到自己身体里,记忆合二为一,心里仍然极不舒服。但是无人能从他幽沉的表情上,看出他心中所想罢了。
他躺在徒弟怀里,他渡来的灵气正在活化身体,让他浑身发热,像是在温泉里。
魔的自愈能力太强,殷无极不怎么通晓治疗手段,拔除剑意时,哪怕再小心,也会让谢景行冷汗涔涔,痛的脸色发白。
殷无极自知理亏,低声道:“忍不住就咬我。”
谢景行恨他自毁,实在恨的牙痒痒,对着徒弟的脖颈就是一咬。
殷无极侧了侧颈,任由他咬在自己的要害,手中却专注为他拔除剑意。
平日见陛下与谢先生相处,本以为只是移情。可圣人残魂在前,陛下却能优先为谢先生处理伤口,这让目睹他这么多年疯魔的陆机心里颇觉怪异,甚至有了些许猜想。
“外界如何了?”白衣天魂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