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夜的风雪中,却传来一声厉喝:“殷别崖,给我回来!”
下一刻,那披着群青色外袍的青年,竟是不顾一切地闯了出来,将那独立雪中,放弃抵抗的少年一把护进怀里。
然后,他右手执着玉笛,毫不畏惧地挡在了那剑锋之前。
圣人剑意滔天,玉笛刹那间被剑气震碎。
见谢景行挡在面前,殷无极的本能快于思考,浑身魔气瞬间调动,玄色衣袖一展,将他牢牢扣在怀里,密不透风地护住。
他毫不犹豫地背过身,剑气的余波全部打在他的脊背之上,哪怕有魔气护体,他的唇角还是溢出血来。
还好,谢景行出声的那一瞬间,圣人剑风陡然一收。
不然,他怕是会被自己直接劈成两半。
“谢先生,您闹什么?”殷无极自己接剑时云淡风轻,可见他挡上来的一瞬,心脏却差点停跳。
他显然是慌到极致,都忘了敬词,厉声道:“这也是你的修为能挡的剑?”
“我还没问陛下,你在闹什么?”谢景行的声音中带着冷然的怒意。
殷无极反应再快,谢景行却是实打实地挡了第一道剑气,还赔上一根笛子。
他右臂鲜血淋漓,群青色的大氅下,洁白里衣几乎全被染红。
一身病骨的儒门君子,像是感觉不到痛,怒极反笑,质问:“帝尊这是越活越回去了?出息了?不反抗?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殷无极他张了张嘴,却又沉默,他半点也没法反驳,只得不断渡来灵气,替他止血。
他怀中的身体脆弱至极,血不断地往外涌,这让殷无极更是惊惶地抱紧他,几乎颤抖起来。
谢景行揪住了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骂他:“混账东西……”
殷无极瞳孔颤抖,失措地道:“先生别说话,您的伤很重。”
“陛下遇到心魔,都是这么处理的?”谢景行面色苍白,声音几乎能凝出冰渣。
他冷冷地拭去唇边溢出的血,看上去毫不在乎,眸子却凌厉如寒星,连珠炮似的骂他:“小崽子,你非得气死我……”
“……”
不一样啊,心魔是他的欲念,他可以把他钉死在心中,隐忍着不碰,装出言笑晏晏的正常模样。
可站在他面前的是师尊的魂魄,他若是伤他毫发,都是大错。
所以,他宁可弃剑,赌他这一剑杀不了他,也赌他不会砍下来。
事实证明,他确实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