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行的话不自然地顿了顿,才想起,要到能够闻出对方熏衣香料的距离,唯有被当年的帝尊推着上了床榻,宽衣解带的时候。
“血腥气太重,佛家禅香沉静,掩一掩罢了。”
殷无极被他嗅的手腕一麻,不动声色地拢起袖,乖乖地被他牵着走,笑道:“您也知道,本座不敬神佛,佛家之香,就算再好,本座自然也是感觉不到其中禅意的。”
帝尊看似不经意,藏在袖中的左手却在不断抚摸右腕,好似还能感受到那拂过皮肤的呼吸,温柔的教他都快化了。
谢景行与他谈起香道来,无端觉得轻松几分,笑道:“别崖不是不爱水沉香,觉得这香味太寡淡吗?怎么,现在倒是觉出其中韵味了。”
“我喜不喜欢,倒是次要。”
帝尊掀起眼帘,唇边带笑:“重要的是,先生喜欢这个味道。”
说罢,他又是若有若无地一叹,语气中有着无尽的留白。浅浅几字,却带着说不出的旖旎意味。
他好像在说,用水沉香熏衣,让自己骨子里都染上这个味道,只是为了讨他的欢心。
谢景行脚步一顿。
他是极智慧通透之人,这点言语间的撩拨,他一眼就能窥清其中深意。但就算看穿了其中套路,他还是会被取悦到。
他家别崖现在长成如此出众模样,身份又至高无上,合该是受无数人跪拜的尊贵君王。
他却能让自己染着他喜爱的味道,毫无抵抗地由着他摆弄,像是刻意撩拨,又像是情深无悔,显然是摆在明面上的勾引。
谢景行抬起手,轻轻一嗅,似乎还能感受到些许浮动的清幽气息,并不炙烈,但他却觉得像是醉了。
“帝尊这是摸透了我的喜好。”
圣人从上辈子起,最是受不了殷无极这般模样。
谢衍把他当做继任者,耗费无数心血将他养成最出众的模样,哪怕最终入了魔,在师长眼里,他便是身体上剜下的一块骨肉。
他的性命,功法,学识,剑技,都是谢衍一点点教出来的,对他有占有欲与掌控欲,又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呢?
“师尊的喜好,我自然是清楚极了。”殷无极跟上他的脚步,自他身后抱上来,白衣玄袍缠绵纠葛。
“即使你心中明白,我什么都给不了你,还总是让你伤,让你痛,让你饱受折磨?”
谢景行声音温雅,微微侧头,看向依赖着他的帝尊,道:“你也明白,我谢云霁,天生就是这副强硬性子,改不好,也不想改。想被我管着,和勒住自己的脖子没有区别。”
“趁着我的修为还没取回,管不住你,你还不快跑?小崽子,非得往我跟前凑,不长记性。”
“我不怕的。”殷无极弯唇,笑了。
他知道,问出这一句,就是师尊正在试探他的态度。
帝尊看着他的背影,眸底是近乎汹涌的暗流,他倏尔笑道:“我不怕伤痛,不怕折磨,您若高兴,怎样罚我都好,我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