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周子渊话只说了半截。
另外半截由他们无声的唇舌纠缠填满了。段淬珩这次吻得很急,甚至还有点狠,以至于节奏加快,他几乎没能再想下去。
“在想?”段淬珩看着他,浓密的眼睫毛弯翘,从下往上看,像月牙边上嵌出的银色云纹。
周子渊于是笑,他说,我只是在想,东宫这地方好像总是要出事。
上次出事,我们在下棋,这次出事——
他没有讲完那句话。
他们又吻在了一起。
接下来的一切,就不用再多讲。
周子渊其实考虑过姿势的问题,他当然并不在乎上下,这种事在他们之间,想必不用和权力结构相关。于是当然是随段淬珩。他不在乎,无所谓,因之反而是一副万事由君的样子,只是笑着对段淬珩伸手。他给得起,因而倒无所谓。
段淬珩解开他的衣服时他没有动。
许久之后,前太子殿下修长手指点着眼前的几个木盒,让他挑一个的意思。
皇宫有自己专用的脂膏,精雕细琢的小紫檀木盒。
周子渊只觉得这件事放到段淬珩身上,莫名其妙地,不知何处地有些滑稽。他讲:“让我选,怎么不出声?”
段淬珩几乎是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他差点笑出来声,于是他趁对方挪开眼前,极快地拉着段淬珩的手,落在其中一个上。
段淬珩没有吭声,只是刻意一般地,拖长了拧开盒子的动作,修长的指尖上沾着脂膏,像晕开的一块玉。
这次不好意思的便换人了。
扩张的过程拉得很缓慢,御用品的功效不必多说,只是进入的时候,还是有些微的,不刺人的痛觉。
人类做爱已经做了几千年,文明高度发展至今日,好像仍然热衷于在某些地方保留些微的痛觉或不适,以此将爱与痛捆绑在一起。
很缓慢,因而也莫名其妙地煽情起来,他错觉他们好像以一种新的方式连接在一起。快感还没升起,大脑还没有开始分泌能够让一切轻松起来的物质的时刻,这件事几乎变成一种确认。确认彼此愿意和对方度过一段,无甚意义的,略有尴尬的时间。
段淬珩仍然在专注地看着他,像是想从中确认他的情绪,他的内心,他的不适与更深的,无从说起的事情。
周子渊于是发现自己脱口而出:“好像其实比起上辈子,这个时候更能感觉到你爱我。”
你爱的不是死物,不是那个心不在焉同你下棋的,你赋予太多意义的寄托。
而是眼前这个临着选脂膏也要逗逗你,此时此刻还在说些莫名其妙话的真人。
段淬珩讲,其实,刚刚,也在想,或许这两件事还是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