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程钧突兀地伸手,仿佛下意识地要拿那把剑。段淬珩挽了个剑花,仓促之下,避开对方的要害,刮下一片自己的白色锦袍。
程钧的手放了下来。
“这是我的剑。”段淬珩这样说。
段淬珩握着那把剑,回东宫,上头没沾血,只是那片衣料仍突兀地挂在上头。
周子渊在等他,见到他,对着他的剑,照样迎了上去。
他抱住周子渊的时候,那片雪一般的丝绸随着剑落在地上,像一把委顿的盐粒,坠在银色的月光上。
段淬珩讲,不要离开我。
他的声音并不抖,却偏生让周子渊听出了几丝极深的颤抖。
周子渊说,当然不会。
段淬珩低声说,又或者几乎是叹,还好我先见了你。他讲,还好,我见程钧之前,能先见你。
见他之后,也仍能见到你。
见鬼的剑,和见鬼的月,都不如等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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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下章———
第78章73罅隙
倒在床上的时候周子渊甚至还有点时间回想一些事。比如,段淬珩举着那把剑的时候,实在极不像人间客,那一瞬间,他看起来有点像降入凡尘的仙人。
人类寄望所有的一切。人类喘息。人类发疯。东宫的物仿佛没有知觉。天鹅绒质感的铁花窗外薄如天青色瓷器边的竹影。
段淬珩举着剑走过来,面无表情,像过客,眼里只有极淡的悲悯,仿佛什么都无法令他驻足。
太子殿下的身边,像在下一场终年不停的雪,他从雪中举剑如撑伞般走过。平视落下的雪花时并无额外的神色,仍平平淡淡,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周子渊终于读懂他,因而第一反应,只有心疼。他想讲很多话,到最后,还是最平常不过的,什么都没法做地抱住眼前人。
他们几乎是一路相拥着进的卧房。衣带和发丝全数纠缠在一起,甚至到脸对着脸时,他都没想好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要不要睡一会儿?”他几乎是在明知故问,却临到头来有那么一丝真切的犹豫。
段淬珩只是看着他,淡淡笑了一下。
然后他们就吻在了一起。一开始这只是一个舒缓而温柔的深吻,然后它开始往外长,变成了些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