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就对了。”
她望着他紧蹙的眉心。
“但没关系,再痛过一阵,就不痛了,彻底地不痛了。”
语毕,她从榻前起身,唤来了在外头待命的小厮。
“给他脱了,”叶任生示意向榻内,“一件都不留。”
“是。”
……
翌日,当林啸洐头昏眼晕地从睡梦中醒来时,天际已然大亮。
窗前帘幔与榻前纱帐遮去了大半的光,却显得本就气氛暧昧的暖房内愈发旖旎。
林啸洐愣愣地望着眼前景象,脑海凝滞半晌后,终于开始缓缓转动。
“嗯……”
就在这时,身侧传来一声低咛,他猛地转头望去,只见衿娘香肩半露地躺在他身旁。
“呵!”林啸洐猝不及防地倒吸了口冷气,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薄被之下的身体全然不着寸缕。
他怔忪一瞬,转头迅速扫过房内,榻前外衫与里衣凌乱交错,案边酒壶与杯碟东倒西歪。微风自半掩的窗棱间溜进,撩动着帘幔来回翩跹,燃了整夜的残烛于红纱间摇曳,空气中还弥漫着陌生的脂粉熏香与冲天的酒气。
孤男寡女,满室迷乱,饶是再迟钝的人,也一眼明白过去的夜晚发生了什么,更何况是曾经风流不羁的林啸洐。
然而从前的潇洒不拘,镇定自若早已不复,眼前的林啸洐俨然如丧拷妣,满心满眼的惊慌失措,恐惧不已。
只见他立时翻身下榻,手忙脚乱地抓起地上衣衫,不分前后地便往身上穿戴。
额角的汗珠在秋日的微凉晨风中,迅速渗出,顷刻间便打湿了鬓发。
仓皇中不知是踢倒了何物,哐当一声闷响后,原本熟睡在榻上的人缓缓起了身。
“林郎?”
林啸洐身形猛地一僵,遽然回头:“别这么叫我!”
怒吼突如其来,睡眼惺忪的衿娘霎时被吓到面色发白。
见状,林啸洐双眉紧拧,不愿亦不敢再看般地迅速转过头,惊悸未定的面色愈发灰败,唇间几番颤抖,却半晌都没能吐出半句。
见他指尖颤抖,整副若不堪重击般摇摇欲坠的模样,衿娘极力压下畏惧与委屈,语气温柔而宽抚地说:“林掌事酒吃多了而已,妾身不怪您……”
闻此,林啸洐那本就岌岌可危的心神瞬间崩塌,连共处一室片刻都不再敢,跌跌撞撞地冲出了门。
除却几个管事小厮外,韵清阁上下无人进出,与夜里相较,此时四下寂静到让人心头发毛。
林啸洐顾不得侍者惊奇的目光与仍旧凌乱的衣衫,推开侧门便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