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低着头,沉默不语了好久,身体僵直着不动。连徐清宴都觉得有些奇怪,向她投来探究的目光。
那女子倏然抬头,眼神中除了淡漠疏离,更迸发出叫徐清宴也很少见过的恨意。“那他呢?就让他这样挂着?不用管他了?”
徐清宴从她的眼神中看出来,她虽然话语中透露出的是对这个男人的关怀,但是眼神却在告诉她:怎么能就这样轻易放过他?他为什么不去死?太便宜他了!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将他从木梁上拎起,丢在女人身边,说道:“他会昏迷上整整一天,本打算将他晾在这晾上那么两天,既然你舍不得这男人,那便随你处置吧。”
女人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光,精气由内而外的迸发出来,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起来。长时间的屈辱带来的死气已然消失不见,脸上的淤青和血痕叫她透露出不一样的美感。
“多谢姑娘的成全,小女子万分感谢,这便带着夫君回家去了。”
她微微俯身行礼,瘦弱的身躯好像突然被充满了力量,她将男人的胳膊绕上自己的脖颈。用背半边背起似的撑起男人瘫软下去的身躯,拖着已然昏厥过去的他向人群稀疏的地方走去。
徐清宴跟在她身后,跟了一小段路后,见二人向一个村子里的小树林旁边的破屋走去便停驻了脚步。她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对于这种男人,明明恨的要死,怎么会还要下意识保护他呢?
徐清宴转身离开,却在村口被一个老人叫住:“姑娘!你是送丽娘回来的吧?”
徐清宴驻足,站在村口,心知她是在说刚才那个女人。她淡淡地嗯了一声,等待着老人的下一句话。
那个老妇深深地叹了口气,眼中全是疼惜,说道:“丽娘也是个不容易的,好在还有你这样的肯帮她,她是个苦命的孩子,多谢你了。”
“老婆婆,实不相瞒,我是因为有事才来到这边的。路上遇到她丈夫欺辱她,只是没想到路上竟然没有一个人肯帮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呢?”徐清宴见老人肯主动搭话,心里暗暗盘算着要不要顺便也打听一下这边的坏事。
但是这边人警惕性实在是高,她只好暂且询问有关丽娘的事情。
老人眼神眯起,一双饱经蚕桑的眼睛里透露出精光来,眼神中仿佛有糊涂,但是更多的是了然。老人也没有多犹豫,她便痛快地给徐清宴的疑惑解答。
“丽娘是老柱抢来的女人,她之前是一个富人家小姐,奈何家里出了一些事情,被抵押给了老柱。丽娘是个苦命的,老柱的大哥是当今县太爷手下最得力的助手,老柱在我们章台县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只是可怜了丽娘了。”
徐清宴听罢,沉默了一顺,猜想丽娘是因为家人的性命掌握在老柱兄弟手中,才不敢反抗和执意救他。她谨慎的反问道:“她的情况全镇人都是之情的?但是没有任何人肯帮她吗?是不是有些太无情了些。”
老人转眼看向丽娘家方向,摇了摇头,口中答道:“当然有,陈掌柜就曾主动要庇护丽娘,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遭到了丽娘的拒绝。可怜的丫头,大概是担心累及家人?”
徐清宴眉头微蹙,她没想到会听到陈掌柜的名字。心中突然闪过如果接近陈掌柜的方法,只是她在此并无根基,需得稍加变动才行。
“姑娘,你也不是本地人,看着模样俊俏,还是要多加注意才是,别叫有心之人看了去,陷入没必要的麻烦。”老婆婆语重心长,徐清宴有些诧异地看向她,从她的眼中看到一片了然。
徐清宴抬手,用手指轻抚了下脸上的巾帕,确定脸上确实蒙着面的。她眼中微微露出疑惑,问道:“婆婆怎么确定我长的还可以呢?也许面纱之下,我貌若无盐呢?”
妇人露出一个笑来,脸上明明沟壑纵横,倒叫徐清宴看出亲切来。“我老婆子虽然一把年纪了,但是眼睛可是好的很,不仅长相即使你蒙面,我也可以看出来,我心眼更是明亮。我对姑娘的来意隐隐有猜测,姑娘行事还是要多加小心谨慎。”
徐清宴有些奇怪的看向这个老妇,她觉得,也许没这个老婆婆说的那么简单。面相勉强可以解释为她的眼睛很特别,只要嘴巴不过分,都不会太丑,但是,她说她知道她来章台县的目的。
就没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