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下药,注意防范。
所以,自己之所以会晕倒,是因为方公子对自己下了毒?
这又是为何?这又是有什么仇什么怨吗?
“夜已深了,姑娘早些休息,明日还要赶呢。”
见姚芊漱半坐在床铺上发着愣,方誉云挥挥衣袖,将那灯台上的火烛熄灭。
夜,忽而陷入一场黑暗。
“方誉云,你心底清楚,我是因毒性发作而晕过去的,对不对?”姚芊漱问道。
不知是这寒夜的风钻进窗缝冷的人发颤,还是那被眼前突如其来的背叛冲击的满心悲凉。
眼眸中复杂难明的情绪翻涌,“真的是你么?为何你要对我下毒呢?”
方誉云沉默良久,黑暗中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哒、哒、哒。”
黑夜里静的只剩下那人步步紧逼的脚步声。无声无息的压迫感悄然蔓延,那双低垂的眼眸里又盛满了怎样的思绪呢?
“你猜?”方誉云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猎豹,玩弄着自己的猎物般挑逗道。
窗外时不时飘来细小的雨滴,那步步逼近自己的寒意,无时不刻不贯穿着姚芊漱的每一个毛孔。
她架起冰凉的瓷片抵在来者的脖颈之间,锋利的刀锋嵌合在脖颈处未愈合的伤口,不知是窗外的雨点点打在了身上,还是那瓷片向外冒着血珠子,指尖仿若触碰到粘稠的雾。
“方公子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为何你给我下毒,却又给我解药?”
听见方誉云油腔滑调般的回答,姚芊漱冷声道。
方誉云沉默片刻,却只是轻笑道,“姚小姐聪慧过人,既然猜到了是方某下的毒,又何必再多问?”
“原以为你我二人虽非生死之交,但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此毒险恶,我怀疑另有其人,但从未怀疑过是你。”
姚芊漱面色凝重,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发白,死死攥着那片瓷片。
原以为从灵瓦镇相识,一路走来,不算至交好友也算是点头之交,可哪怕如此交情,便也可不顾人性命之忧,视人命如草芥么?
牵机散,牵机散…
此毒极为稀少,中毒者会出现头部与足部佝偻相接的痛苦死状,倘若没有及时医治,便会不治而亡……
若不是自己十年前中过此毒,又有何人能看出此毒?可若不是他主动解毒,又有谁能解毒?
“呵,我倒是想不到宋立言竟还能找到机会告诉你,我向你下了牵机散。”
那刀刃没过皮肉,每说一个字,喉结的扯动便使这利刃更近一分,这份情谊,真是令方某好生羡慕!”
倘若没有我的毒药,你会不会早就弃我不顾?你会不会早就与我分道扬镳?
倘若没有我的毒药,你这次是否会和宋立言一走了之?
说什么生死之交,一面之缘,到头来,不过依旧是听信他人之言。
这个世界上,又怎么会存在纯粹的情谊呢?
果然,此世间众人皆会背叛,亦无可信可靠之人。
“这与宋师兄又有何关?牵机之毒虽然罕见,可这世上并非只有方公子能识别出来此毒!”
牵机之毒似乎刺激到了女子的神经,指尖刀锋似不受控制般颤抖,几近将那崩裂的伤口撕裂。
“咳咳、咳咳!”
大口的鲜血涌入喉管,方誉云两手握在姚芊漱那持刀片的手背上。
“那姑娘…把我杀了…便可报仇解恨了…”
大口大口喘气,断断续续的话语,卡在喉间。
“谁说我要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