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听到这话,长长地松了口气,旋即又紧张地问道:“谁?”
“娥子。不然你以为郭二为什么跟没了爹娘一样在练刀?”高个子脸色沉重地对十数米外仍然在练刀的刀疤男示意道。
另外一个红脸男子涩声道:“左护法不是已经禁止他来新法堂指导咱们了吗?怎么又……”
高个子冷哼道:“左护法虽是宁王在此的话事人,但胡刚同样是尊者,除非左护法亲自出面才会收敛几分。而左护法每隔一阵都要花好几天在其他区域里考察新兵,他不在此,仅是霍雨才和萧远两人,怎能镇住那人?何况,若不是前段时间实在是太恶劣了,影响到左护法的工作,恐怕胡刚连这点忌惮都不会有。”
那女子此时的脸色已有些发白了,低声道:“娥子,她,她怎么会……”
红脸男子垂首道:“前段时间她便说了,那分给她的功诀练得她肝脏发虚,提不起气来了,不敢继续练下去。郭二为此已经发愁了小半个月了,没想到……唉,果然出事了。”
女子声音发颤地说道:“至于吗?堂里那些管事的迟迟的没能寻出她那段功诀的问题,娥子又不是说不练了,只是不想丢了小命而已。”
高个子脸色严历地对她道:“你还心存侥幸么?若只有左护法倒也罢了,如今有那胡刚在一旁虎视眈眈,你要是再松懈,等娥子没了,下一个就是你了!”
随着这句话,三人间落入了一阵死寂。
良久后,那女子惨然道:“也罢,也罢,进了此处之后生死便由人了,我宁愿死在这天杀的功法上,也不愿落入胡刚手中。”
几人又聊了几句后,便匆匆地回屋子里去了,留下我们在屋顶消化着他们的对话内容。
薛槿乔脸色阴沉地对我说道:“他们刚才所谈的,可是在指……”
“恐怕正如你我所猜的那样,进了新法堂,不仅安危难料,女人家的身子更是被这胡刚觊觎之物。”我皱眉道,“这倒是与我对宁王军的一贯印象不一样。虽然诸如新法堂,掳掠人马的事迹证明他们不择手段,不失残酷之处,但起兵后确实治军有方,纪律严明,也不会随便坑害入军、投诚的人。不然,也不会在民间有这么微妙的名声,能够吸引到这么多入伍的人。”
林夏妍神情平静,但语调下的怒意像是暴风雨夜中的海水,几乎无可压抑:“好,好得很,胡刚么,我也听闻过此人的名号,但他一直是宁王府的客卿,并未多插手军务,是以事迹不显。”
薛槿乔眯眼道:“怀化将军胡刚……他原来是冀州边军的一员大将,资历武功均是上上之选,骁勇善战,但性格乖张阴戾,风闻十分恶劣。据说他在冀州驻守的那几年祸害了许多民女,甚至连当地的青楼都不愿做他的生意,最后被黑鸦探与监司合力狠狠地参了一本,失了军职一贬到底。虽然天下之大,一流高手不愁没有出路,但宁王府最后将他招揽去了还是让人有些预料不到。没想到,六年未闻胡刚之名,他却一转身成了叛军的大将。”
林夏妍沉默了数秒后,提问道:“我们能不能试着找出这个娥子?她现在应该与胡刚在一起吧?若是能寻到他的话……”
我插嘴道:“我对强奸犯跟你一样厌恶,但咱们还是谨慎行事哈,在后援到来之前,还是得先忍忍。”
林夏妍蹙眉道:“我明白。韩小子,你可别当我是什么毛躁的傻子。我只是想确认他的样子,这样在可以出手的时候,准备恰当。”
“这倒是可以。咱们这次潜入其实正是为了寻出左护法和那些负责修改功法的管事。方才那几人提到了霍雨才和萧远这两个左护法心腹。他们不是一流高手,不会有那种高手的心神感应,如果有机会的话,说不定能够从他们那里找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最重要的一点是,一流高手蕴养心神淬炼意志,难以动摇,哪怕以我们现在三人组的异能之力,都很难可靠地施加精神控制。
但二流高手就没有那么难对付了,如果我们能偷袭一二个了解青莲圣城核心内幕的管事窃取情报,那便是理想的后果。
于是我们继续前进,来到了新法堂最中心的那一圈建筑。在这里,除了随处可见的卫兵之外,便再无普通堂员的踪迹。
薛槿乔猫着腰盘踞于屋顶上环视了一周后,轻声说道:“按常理来说,这便是一家之主的居住之地。新法堂的普通成员都在这间院子之外,应该属于左护法或者胡刚会出现的地方。”
既然有了明确的范围,我便对颜君泠示意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目标?”
她伸出右手闭目感应了十数秒后,睁眼断言道:“这个院子里有五个二流高手,一个一流高手!一流高手就在东边的侧屋里。”
哦?
莫非是左护法在深夜伏案办公?
我们听到了这话,均是打起精神来。
薛槿乔和林夏妍虽然不知道颜君泠能如此判断的底气,但也已经明白我们这几人是货真价实的“奇人异士”,而且我们的战绩也足以让她们不质疑这个结论。
我正准备打手势让众人准备绕墙而行,靠近一流高手所在的那间屋子时,颜君泠忽然拉住了我的肩膀:“等等,有人来了。”
仿佛掐着点一样,颜君泠话音刚落,我们身下的屋子门便被猛地打开,然后一把刻意压低,但是急躁之意难掩的深厚男音响了起来:“护法大人呢?快去唤他过来!”
“霍管事,小四已经去找他了。”一个略显紧张的圆脸男子跟在另一个有几分面熟的高瘦书生身后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