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已有师门武功和军中职位,没有理由去加入讲武堂。但你们就不一样了,我可以安排你们进去,看看林夏妍是不是在其中。尤其是你和梁清漓已经修习了牝牡玄功,应该能很快就见到花间派的导师。”
我感慨地拍了拍颜君泠的肩膀道:“太可靠了,君泠,太可靠了。有你这样的队友就一个感受,安心!”
颜君泠白了我一眼道:“我够兢兢业业了吧,队长?你们俩把我晾在建宁快四个月了,如果不是有团队契约开群聊,我都得疯了。”
我陪笑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一切罪过都在我,谭箐只是为了帮我忙而已。等咱们回到现实了你有什么事我随叫随到,绝无怨言哈。”
“这话我可记住了。听谭箐说你与你媳妇摊牌了?”公事说完了,颜君泠没有放过我的意思,立马转火私事。
我叹了口气道:“是的。我将自己的来历,将西联,将艾莉克希丝与奥丽维娅,都告诉她了。”
颜君泠失笑道:“这么轻易地就露底了,我该说什么好呢?提起这个话题一定不容易吧?”
我诚实地说道:“是的,那是我一生中做的最痛苦的一件事,比那些生死战斗都更艰难,更让我惧怕。但是这么做了之后,我才感到自从我们降临西联之后,第一次卸下了些许负担。”
颜君泠看了我一阵,有些钦佩地说道:“你呀,庸人自扰,但是我竟然能够理解你的纠结。哪怕是犯错了,能够坦荡地面对自己的错误请求谅解,也需要勇气的。我若是你,也许做不到你这个地步。”
“我是个不称职的夫君,但至少在诚实对待爱人这一点,也只有这一点,我没有对不起她,对不起自己。”
“是的呢……”颜君泠缓缓地点了点头。
颜君泠与我交代完注意事项之后,出门继续值班去了。
我们则各自分开来有的放矢地在建宁城内试图搜集信息。
樊胜没有与我们一起,而是找了家茶馆坐下,准备接触一下本地消息灵通的江湖人士和茶馆客人。
由于颜君泠明日会将我们送进内城的讲武堂作为新一批的学员,我原本准备进内城提前踩点观察一下场地的,却被她告知内城的管束比外城严格许多。
从我可以观察到的细节来看,建宁的外城警卫力量与燕京,汴梁等大城市相比只是少胜一筹,但据说内城是真正的铁桶,进出都要有宁王府颁发的通行证才能不被拦下驱逐。
既然如此,我们几人便先走向外城离颜君泠家最近的讲武堂,一路上仔细观察着建宁的点点滴滴。
哪怕是四季如春的东南,在十一月底的如今也并不温暖,因此路上的行人,商贩,均是穿了好几层衣物。
让我觉得十分有意思的是,从颜君泠家的小巷来到主干道,是略微老旧的青砖路,但主干道却是宽敞平坦,明显是近几年才铺下的石板路,而不像汴梁那样,凹凸不平的小坑小槽到处可见。
这石板路虽然整洁平坦,但也容易打滑。
因此偶尔路过几辆马车和牛车,都是放缓了速度行走。
如果整座城市的主干道都是这么新的石板路,那可不是小工程。
“官家公告!本月最后一批入学的讲武堂学员三日内必须在银杏路官署登记,违者罚银钱三十两!”
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热闹的集市外立着一张木制的告示板,旁边站着两个身着衙役服的男子。
其中较为年轻的那个青年应有内功在身,对着来往的人呼喊官府公告内容时声音虽然无法盖过喧闹的人群,但也能令周围十丈内的行人听得清清楚楚的。
梁清漓在我耳边悄声道:“奴家很少见过专门派人驻在告示板旁通知居民的做法呢。”
我同样轻声回答道:“是的,但是这也是种相当有效的做法。大部分的百姓都不是识字的,哪怕贴了公告也得有人对他们读出来。现在直接派个人站在这里,如果有问题的话,也许都能直接向他们询问。”
梁清漓看了看腰佩朴刀的两位公差,稍稍摇头道:“哪怕这是宁王府的意思,奴家也觉得不会有多少乡民们会敢向衙差问问题的。”
唐禹仁则是评价道:“这么做还有一个好处,那便是无法歪曲宁王府的公告,确保政令会被正确地传达到下层。近些年来,朝廷也在考虑添加除了衙门和城门之外,更多能够宣传官府公告的岗位。”
无论是废除花间派高于其他派系的地位,还是这种行政方面的小细节,都是宁王府在加强、集中自身权力的迹象。
这有多少是筹谋已久,多少是受到青州战役失利的刺激而生出的反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