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剑鞘掀起树梢花蔓,庭院中的陈设,淡然抚琴的男人,令燕羽衣心脏猝不及防地漏跳一拍。
“嗡——”
严渡抚琴勾指。
“幼时母亲曾教你我演奏,虽学得进去,却没觉得有趣,如今在抚,竟也是个静心的好消遣。”
他抬眼,眼瞳比燕羽衣的琥珀更深,所承载的情绪更易隐匿,也最深沉。
“……”燕羽衣沉默。
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兄长与自己似乎没那么相似了。
他和他的外貌看起来好像也分别有了变化。
是什么呢。
从他再也没能明白兄长心中所思那刻起吗。
亦或者,他自以为的读懂,其实只是他完美的伪装。
真正的长子,就该是面对血亲也运筹帷幄毫不留情,甚至明知胞弟看重,也毫不犹豫地想要摧毁。
燕羽衣微偏了下头,余光扫过所有,再多的内心波动,都隐匿于云淡风轻的一句提问:“将这里修成我从前居住的院子,严渡,你是想羞辱我吗?”
严渡旁若无人,丝毫未被燕羽衣打扰,对着琴谱缓慢地演奏。
曲不成调,调不成歌。
很快,他变得有些不耐烦,接连弹错几个音节后,失手扯断琴弦。绷紧的弦音发出破碎的鸣音,瞬间弹射的力道,直挺挺地抽打严渡高挺的鼻梁。
血痕青紫,新鲜粘稠的血液从鼻尖滴落至月白衣襟,恰巧凝固在绣以紫色海棠的花蕊中。
“羞辱又如何,不羞辱又怎样。”
“小羽,今日带雷霆剑闯我府邸,是准备好与兄长对着干了吗。”
“血亲之间,何苦走到这一步。”他的声音略带沙哑,似乎很疲倦。
燕羽衣开门见山:“萧骋在哪。”
“萧骋,萧骋,萧骋。燕羽衣!你来我着就是为了质问萧骋在哪?!”
严渡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俯身抱起古琴,骤然猛地将其狠狠往地面砸去,琴声迸裂,碎屑横飞。
男人平静如水的态度瞬间被狠辣侵占,面露狰狞地光脚走向燕羽衣。
他用力抓住燕羽衣的衣襟,指着万里无云的天际,死死盯着他道:“燕羽衣,看看你如今的模样,对得起燕氏培养,列祖列宗的期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