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与母妃想得一样。”听到儿子肯定的回答后,陈阿娇暗松口气,在嘴里咀嚼“母妃”二字,又觉得满嘴苦味,下意识看向卫子夫,正好卫子夫也看了过来,卫子夫眼底平静,陈阿娇先躲开视线。“哈哈哈,”刘彻的视线绕过众皇子,看向太子据,“熊儿,你长大了又是多了个帮手呢!异儿说不准就是你的梁王呢!”此言一出,众人都咂吧出了不一样的滋味,刘彻说这话,是把太子据比作景帝,把皇子异比作梁王景帝和梁王,关系可是复杂的很啊有资格上头船的官员不多,平讨朝鲜立功的卫青、韩说、路博德,还有一直受宠的霍去病,文官则是有上大夫司马相如、右内史汲黯、太中大夫东方朔,一众文武官员听到这话,也都是沉默。气氛尴尬。太子据正要开口,突兀出现一道声音,“先帝和梁王这对兄弟好啊,只要不是郑庄公与共叔段就好!”所有人都向那道声音来源看过去,太中大夫东方朔,大汉第一乐子人。陈阿娇怒视东方朔,东方朔咕咚咕咚灌了口酒,如果说圣上把刘据刘异兄弟,比作景帝和梁王,还有些收敛,东方朔把这对兄弟比作郑庄公和共叔段,可就太暴力了!刘彻看向东方朔,一时无语,东方朔极擅嘲讽,曾因不受重用,戏弄为圣上取乐的侏儒,说陛下要把身高不足三尺的人都要砍了,这群侏儒被吓得戏都不敢演,一到刘彻面前就哭得手脚发软,刘彻不解,这才知道是东方朔胡说八道,刘彻大怒,把东方朔叫过来问他是不是找死,东方朔深谙语言的艺术,嬉皮笑脸道,“陛下,我就是找死呢,侏儒与国无用,挣得钱比我还多,反正他们要撑死,我要饿死,都是个死。”刘彻闻言,把侏儒屏退,赏赐东方朔。东方朔其人很有政治抱负,但他每次都用黑色幽默来表达,弄到最后,别人都忘了他的政治抱负,就记得他是个幽默大王,刘彻也把他定位成乐子人,久而久之,东方朔直接自暴自弃,纯搞乐子算了。在现在这个尴尬局面,东方朔要不嘴一句,那就不是他了!被东方朔搞了一下,诡谲压抑的气氛荡然无存,刘彻赶紧转移话题,生怕东方朔再冒出点惊人之语。武帝起身,拨开一众皇子,走到太子据身边,鄂邑小公主在旁,看了看其余皇子,又看了看太子,最后看向父皇,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刘彻把手搭在太子据的肩膀上,立在船边,望向被船头划开的河水,见秋风瑟瑟、层浪翻滚,不禁诗意大发,“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辞宗大家司马相如闭目感受,“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颂念两句后,刘彻停下,看向司马相如,刘小猪极爱辞赋,就是平时大多作品都水平不高,现在迫切需要辞赋天花板司马相如点评一番,“怀佳人兮不能忘”司马相如喃喃轻念,情至深处,两行热泪竟然滚落下来,见到司马相如这副样子,刘彻心中开始打鼓,朕作的这么好吗?!被刘彻搂着的太子据虽不懂辞赋,此刻也不由暗自心惊,刘据平时没少被便宜老爹逼着听他作的辞赋,大多都是折磨人的。可今日两句明显与前作不同,只是寥寥数语一副秋日寻欢的画面便生动展开,这是极难的,刘据觉得,便宜老爹作了一辈子辞赋,最高光的一首,恐怕要来了!刘彻不再往下说,司马相如迷茫的睁开眼,见陛下正目光灼灼看向自己,辞宗不由开口,“陛下,何不继续?”刘彻满眼期待的看向司马相如,就像是一个好不容易认真写次作业的差生,渴望被老师夸奖,司马相如点评道,“辞藻华丽,无谓堆砌,只是下作,陛下此赋情真意切,乃是佳作啊。”刘家帝王,一辈子总会做一首好赋,就像刘邦晚年回到沛县后作出的大风歌,辞藻不算华丽,但气势却是喷薄而出,大气雄浑!被辞宗夸奖后,刘彻面上微红,自信心爆棚,可又怕是司马相如尬吹自己,又看向另一位辞赋大家东方朔,东方朔忘情的看向水面,眼中满是伤感,似想到了自己郁郁不得志,刘彻见状更是开心,再看向右内史汲黯,汲黯点点头,“陛下若能以此水平作下去,必是传世佳作。”听到汲黯的肯定后,刘小猪彻底膨胀,若是作的不好,汲老头可不会尬吹,他都说好,那就是真的好了!朕的巅峰之作要来了吗?!前绘景,后言志,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后半段才是最难作的,刘彻无比认真,仰头看向秋日,楼船上鸦雀无声,生怕扰了陛下的思绪,刘彻似进入了天人合一的状态,太子据望向父皇,也在心中鼓励,父皇能作出一首好辞,“泛楼船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再出一句。司马相如心中暗道不好,又是写了一句景,而且气象远不如前两句,大概率是又拉了!汲黯无奈摇了摇头,可刘彻完全进入了自己的世界,对周围的人物浑然不觉,似吟似念,将前半生的一切,都精炼为最后一句,“箫鼓鸣兮发棹歌,欢乐极兮哀情多”“少壮几时兮奈老何。”“好!!!”司马相如拊掌大赞,最后一句,刘彻峰回路转,以物喻人,人终会老去,乐到极处便是悲伤,楼船上瞬间炸开,俱是欢呼声!刘彻呼出一口浊气,望着白浪翻腾,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熊儿,爹厉害不?”“爹这次是真的做了首佳作。”“哈哈哈,”刘彻笑容突然顿住,觉得不对劲,看向儿子,“那你的意思是,爹以前做得都不是佳作了?可爹给你颂念的时候,你都听得闭眼入神了啊!”“爹,我那是睡着了。”刘彻怔住,随后开心的大笑出声。兴尽。:()家父汉武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