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接触到的那一瞬间,他又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拿不起放不下,季时冷握起拳头,他做不好那个准备。
什么叫做:请我们做好秦司醒不过来的准备啊?
这么一句话,他怎么能接受?
季时冷看着秦司苍白的面容,哑着嗓子说:“秦司,你答应我,要一起看太阳的。”
“你不要食言,我最讨厌食言的人了。”
没忍住,他的指尖,触碰上了秦司的脸。
没有血色、也没有温度。
秦司躺在那里,像一具仿真的娃娃。
季时冷痛到极致,眼泪流不出来,只有声音是哑的,“你说要为了我活下来的。”
“我本来不是一个爱道德绑架的人,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季时冷想笑,他扯不出笑。
拿秦司说过的话,道德绑架秦司——他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
他可以向秦司承诺以后,承诺了,然后呢?
然后他自己徒增伤感吗?
“都怪你。”季时冷的嗓音轻了下来,他说:“要是你真的一辈子都醒不过来,那你可完蛋了。”
“姐姐肯定会压着我去相亲的,然后我就会见很多的人,他们为了逗我开心,会无所不用极其的对我好……”
乱七八糟的话他编不下去了。
季时云得知了秦司的存在后,会压他去相亲吗?
就算压他去了,他真的会老老实实去相亲吗?
季时冷漂亮的眼眸里盛满了哀伤,放弃一般,他说:“骗你的。”
“我不想相亲,也不想见那么多人。”
心脏仿佛泡在了雨水中,酸涩感几近膨胀。
不合时宜的,他想起了很早之前看过的一本书。
作者老舍在《骆驼祥子》里讲过:爱是人中龙凤才给得起的东西,真正的情种只会出生于大富之家。有财力有内涵有修养、充满灵性的人,才给的起,愿意给,不算计和权衡利弊。
那时的他对此不以为意,毕竟感情对他来说,简直是漫无依据的两个字。
经历了许多事之后,姐姐看他的眼神,分明在说他是大情种。
现在看来,他比起秦司,或许秦司要更胜一筹。
秦司要更爱他。
秦司的爱是不管对方如何,无所谓得与失。
感情的事情,本来就计较不清,也没必要计较的那么清。
季时冷晃过神,眼底积压了一层厚重的情绪。
他解开脖子上的玉坠,俯身为秦司戴上项链。
浅青色的线先触碰到秦司,接着季时冷调整好松紧,莹润的玉石便系在了秦司的脖颈上。
季时冷小心地撩开秦司的额发,“希望它能再发挥一次作用,保你平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