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呢。”两人脸色陡变,手中的捧花腾地掉落在地。绿竹目光一沉:“怎么?你们舍不得了?”黎莎呆吓的说不出话来,尹美淑道:“娘娘,我们还要侍奉万岁呢,真弄花了脸,他要问起来,对您也不好呀。”“哟,这是拿万岁吓唬我呢?”绿竹身子靠了回去,眼底流出不屑:“你们猜,我要是真弄花了你们的脸,万岁会不会在意?他舍不舍得罚我?”两人登时瘫坐在地,心如死灰。昨日的情景历历在目,眼前的人当众挑衅周贵妃,丝毫不带掩饰,可是皇帝竟然连句责怪都没有,处处替她说话,甚至不顾质疑,升她为皇贵妃。“玩心眼下套子,耍嘴皮搬是非,这些个费劲的把戏,是你们才需要的。我——用不着。”绿竹语气轻轻巧巧,却力有千钧:“想收拾你们,容易的很,一句话足矣。我记得尚雪莹是同你们一起进宫的,她什么下场,你们该清楚,我当时心情好,没让万岁治她的罪,她的家人才能逃过一劫,不知道你们的家人,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此言一出,黎莎同尹美淑顿时魂飞魄散,吓的眼泪都流了出来,捣蒜似的朝她磕头,嘴里不住的告饶:“娘娘饶命,我们知错了,再也不敢了。”“娘娘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们一马吧,求求您了。”绿竹见她们是真的怕了,晓得其中厉害,这才松了口:“这次就先算了。”两人抬起磕得泛红的脑门,嘴里不断称谢:“多谢娘娘饶命。”“先别急着谢,命是饶了,那黥面桃花我还没瞧见呢?”“啊?娘娘——”“别怕,我这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想出来,该给你们脸上刺什么花儿好,今儿个就算了,以后你们多来我眼前晃悠晃悠,说不准我就想起来了呢。”“妾等再不敢来惹娘娘心烦。”绿竹这才满意的点头:“去吧!”两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出了屋,一口气奔出老远。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绿竹淡淡道:“蚊子虽伤不了人多少,可没事来叮一下,也着实教人烦,不给她们点颜色瞧瞧,以后哪里懂得绕道走?”君凝笑道:“娘娘英明,今儿个这威一立,往后看谁还敢挡道?”绿竹微一沉吟,轻笑一声:“倒是还有个人,需得会一会。”绿竹坐着轿辇来至钦安殿外,便有一阵悠扬的琴声飘入耳中。只见钦安殿院门虚掩,那琴声自内传来。绿竹下了轿,站在阶前一听,知道里面弹的乃是渔樵问答曲,那琴声音韵洒脱,曲意深长,仿佛让人置身山林之间,江湖之畔,一时竟听的痴了。“我去通传一声。”君凝说着就要上前,却被绿竹一把拦住。“千载兴亡得失,尽付渔樵一话,听完这一曲吧。”
话音方落,那琴声自高亢之处戛然而止。随后“吱呀”一声,院门洞开,便见两个道童迎出门外,对着绿竹稽首行礼道:“皇贵妃娘娘,我们知院请您进去。”君凝好奇问道:“我们还没进去,他怎么就知道了?”“我们知院说,琴音忽起高亢,必有知音前来。”君凝一脸不服:“装神弄鬼。”绿竹却微微一笑:“前面带路吧。”童子引着绿竹,来至浮碧亭下,但见那亭上之人轻抚古琴,缓缓吟道:“野水千年在,闲花一夕空,近来浮世狭,何似钓船中。”绿竹步至亭上,那人长身而起,羽衣飘飘,好一派仙风道骨。“在下周辰安,见过皇贵妃。”绿竹先是看了那古琴一眼,再瞧向周辰安:“闻琴音而知雅意,知院这是六物具备,专等着我这鱼儿上钩呀。”周辰安将拂尘抱在怀中,道:“六物确已备好,有鱼上钩是我的本领,鱼不上钩就是天意了。”“哦?”绿竹唇角勾起,轻轻一笑:“那我可真要见识见识了。”“请。”二人落座,童子奉好了茶,便退了出去,远远立于小径入口,亭中只剩他们两个。绿竹四下打量了一下,道:“这里虽景色不错,只是四下透风,我头一回登门拜访,也不请我去殿内坐坐,知院就是如此待客的么?”“四下透风正好,你的人在,我的人也在,众目睽睽,真出了什么事儿,大家都说的清楚。”“能出什么事儿呀,莫非,知院还怕我吃了你不成?”“这宫中与娘娘为敌的,都吃了大亏,我焉能不怕?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两人虽是头一次对话,却对面前的人皆不陌生,只是他们从前隔着迷雾互相揣测扒根究底,始终未曾当面交过锋。今朝正面相对,还未出招,那些笼罩在二人身周的婆娑树影,仿佛已化作刀光剑影,竟有剑拔弩张之势。绿竹轻蔑一笑,玉指在那琴弦上轻轻一拨,放低了声音:“你想防就防得住么?倘若今日我从你这儿回去,就开始茶饭不思,在万岁面前总是忍不住提你,甚至有一天,他在我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一个香囊,上面刚巧绣了你的名字,你说——他会怎么对你呢?”周辰安身子顿时僵住。她如此单刀直入,真是令他始料未及。“你知道的。”绿竹轻巧地笑,“这男人越喜欢一个女人,吃醋的力道就越大,怒火一旦烧上来,冲动之下,哪有心思细想呀。只要我不解释,任你辩解再多,你觉得他会听么?”周辰安想了一想,这才恢复了镇定:“这个主意不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像皇贵妃的作风呀。”绿竹宛如听到了什么笑话,笑得花枝轻颤:“谁说我要自损八百了?”周辰安一怔。她笑着瞟了眼不远处的君凝,道:“跟我一起来的,还有君凝呢。”他脸色一变,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果然,只听她悠悠道:“只要我不解释不承认,万岁肯定舍不得杀我,等你被他逐出了宫或下了狱,我再找个机会让他知道,我之所以茶饭不思,总在他跟前提你,是因为君凝喜欢上了你,可你偏偏又是周贵妃的弟弟,众所周知,周贵妃与我有怨,这门亲事实在是难结呀。至于枕下的香囊么,那是君凝收拾床铺时不小心掉落的,与我无关。他要不信,倒也好说——”他接过话来:“万岁要不信,您只需向他声泪俱下的进言:让我此生不得入宫,甚至,杀了我也无妨。若真喜欢一个人,怎会主动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