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回到丹麦以后,估计就要着手尝试招收一个新助手,或者是在研究所的那帮学生里随便挑一个上来,帮自己写论文了。
理论物理研究所才辉煌了没几年,就被自己师弟陈慕武为首的剑桥帮给抄了过去,玻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当然比起个人的得失荣辱,玻尔这个人还是对物理学的热爱更多更深沉一些。
他也隐隐羡慕剑桥大学这帮年青人聚在一起研究物理学的这种美好氛围,也有些好奇他们是如何取得了这么多的研究成果,是只靠陈慕武一个人,还是说大家聚在一起集思广益,共同探讨。
可玻尔总不能说抛下哥本哈根的那一大摊子,再次返回剑桥加入陈慕武他们当中。
而他又不想被陈慕武越落越远,所以思前想后,玻尔才想到了这么一种用电报发送论文的方式。
美其名曰是能够让哥本哈根和剑桥两地的学术交流更加方便,但真实意图,就是想要在第一时间就能获得陈慕武身边的第一手研究资料,勉强让这两个地方的物理学研究,处在同一水平线上。
连玻尔这个哥本哈根学派的中心人物,现在都持有这种态度,那似乎就基本上可以宣告,在上辈子很有名的“哥本哈根学派”,这辈子似乎将要不复存在,或者说连建立都不会建立,出现都不会出现了。
但玻尔心中的真实想法,没有对陈慕武讲出来。
陈慕武也就不知道,玻尔心中现在充满了对理论物理研究所前途的悲观想法,单纯地以为自己这个师哥确实是想找到一种能用电报发送物理学论文全文的方式。
然而,玻尔交给陈慕武的那几张纸,毕竟是他在短短几天的会议进程当中所想到的,还有很多不完善,容易出问题的地方。
在陈慕武的眼中,这姑且只能算是一种TeX的雏形,离后世那种非常完善而且被广泛使用的LaTeX,更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玻尔教授,您的这个想法很有意思,但是我能看得出来,因为时间匆忙,里面还有很多东西没能做到最完美。
“不如这样,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基于您这几张纸,对这一套论文公式符号系统做些完善,争取能够让电报发送时更为简洁,但同时也更加严谨,不至于出现可能会引发歧义的错误,这样就能节省下不少因为出了差错再次利用电报进行沟通修改的时间。”
陈慕武是一心一意地觉得,现在在电报和莫尔斯密码的基础上,把LaTeX的基础版本给手搓出来没什么问题。
又不是利用LaTeX来做论文排版,也无需利用tikz来在论文上绘图绘表,只不过是暂时借用里面的公式系统,更加方便地传送论文当中的公式和符号,这个工作量其实也算不上有多大。
而且陈慕武只不过是提供了一套译码系统,以后发送和接收电报的时候,根本不会是他本人亲自操作,只需要交给剑桥郡电报局的译电员即可。
或者干脆动员自己的老师卢瑟福掏钱,在卡文迪许实验室里自己安装一套电报的接收和发送系统。
如果陈慕武的这套论文编码系统可以在全世界的学术圈里推广开来,那么剑桥大学绝对会在世界范围内成为一个接收和发送电报的中心。
不管剑桥郡电报局有多少名译电员,他们都有可能为这庞大的工作量所吓到,然后纷纷罢工或者辞职,到最后让剑桥郡电报局出现无人可用的窘境。
所以是时候在打字员之外,再培养一些自己的译电员了。
明明都不需要互联网,只要像二十一世纪的日本那样,有那种八十年代的老式传真机,就可以方便地做到论文的即时传输,现在却只能利用电报采用这么原始的方式,生活在二十世纪初的不便性,再次体现了出来。
就像陈慕武不知道玻尔内心中的真实意图,玻尔也不知道陈慕武现在是什么想法。
他既然愿意在自己设计的方案基础上进行修改的话,就随他而去。
反正自己一开始的目的,也不是仅仅为了设计出一套便于世界各地的物理学家之间进行交流的符号系统,只要陈博士答应了这件事情,并且以后也会在第一时间就把卡文迪许实验室在实验和理论物理研究生取得的新成果分享给自己,那么玻尔的目的就算是最终达到了。
“好说,好说,陈博士,确实就像你说的那样,因为时间紧,所以这个符号系统设计得很仓促,请你尽情修改,然后我们在哥本哈根和剑桥,多多尝试交流几次,并在这个过程当中不断进行改进,那么以后大家之间传递物理论文和成果的话,无疑就会变得比现在方便许多了。”
坐下之前,陈慕武害怕的是玻尔还像第一天见面时那样,对自己把海森堡从他的手下拐跑这件事而兴师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