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不解。 罗妈妈和橘红也觉得薛江晚的花扎得很一般。 府里花扎得好的,是二房的七奶奶。 寻芳则想起昨晚在桢园看到的事,顿时不语。 蔷薇虽不明白,也没有问,去喊了薛江晚来。 片刻,薛江晚就来了,穿着玫瑰紫二色绣芙蓉春暖的褙子,恭恭敬敬给东瑗行礼。 东瑗让小丫鬟端了锦杌给她坐,然后让东次间服侍的人都出去。 薛江晚心里不停打鼓。 等到罗妈妈、橘红、蔷薇、寻芳、碧秋和夭桃都出去了,薛江晚就起身,跪在东瑗面前,低声哭道:“姐姐,昨日诚哥儿哭,真不是我害他” 看着她这样,应该知道诚哥儿在这个家里的重要性,东瑗的心就放了一半。 “起来吧。”她柔声对薛江晚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起来说话。” 薛江晚这才慢慢起身,依旧半坐在锦杌上,拿着帕子抹泪,低声抽噎。 “别哭了。”东瑗又道,声音依旧柔和,“咱们说说话儿,你哭成这样,我怎么说呢?” 语气却是强硬的。 薛江晚顿时不敢再哭,道:“我失态了,姐姐见谅。” 东瑗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放了茶盏才道:“薛姨娘,你知道世子爷有克妻的名声吗?” 薛江晚好似心里某处的隐秘被人窥视,身子微颤。东瑗倏然这句话,好似一瓢冷水浇下来,薛江晚的心凉透了大半。 “我……”她想辩解几句。 “你定是知道的吧?这件事众人皆知的……”东瑗打断了她的话,继续柔声道,“你知道世子爷有克妻名声,我难道不知吗?难道侯爷和夫人不知吗?” 薛江晚的手倏然一紧,只差折断了修长的指甲。那丝帕捏在她掌心,都皱在一起。 她咬了咬唇,半晌才抬眸,一双水灵清湛的眼睛望着东瑗,很无辜的模样:“姐姐这话何意,我不懂” 东瑗笑了起来,眉梢微挑:“不过是想起了这桩子事儿而已。”然后顿了顿,又道,“我很清楚世子爷有克妻名声,侯爷和夫人也知道。所以你们知晓这件事,我们心里也有数。薛姨娘,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了好东西,惦记的不止你一个人。” 薛江晚脸色煞白,复又给东瑗跪下:“姐姐,我不曾起过谋害姐姐之心,也不想取而代之……” 她的声音虽坚定,眼神却在抖动闪烁。 “你起来”东瑗声音微微一提,“我何时说过你会害我?” 薛江晚这样,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真的很好试探啊 薛江晚也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失了态,忙起来半坐在锦杌上,紧紧攥住了手里丝帕,眼中已经有泪,很柔弱无辜。 这副样子…… 东瑗又不是男人,她这样无辜的娇态,东瑗真消受不起。 可是话还是要说到。她继续道:“薛姨娘,我知道你不曾对我有个谋害之心,也不曾伤害过诚哥儿,我心里都有数。薛姨娘,你是我的滕妾,虽是贵妾,却无子嗣傍身,我倘若失了恩宠,甚至死了,你会有什么好下场? 不说你没有世子爷的怜惜,就说你后来居上,夫人和侯爷,甚至世子爷,谁会青睐你?你若是有了害我之心,不也是在害自己吗?我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我就算是怀疑天下人,也不会怀疑到你头上啊。” 句句都是反话。 她只是希望薛江晚明白,她是依靠东瑗在府里生存。而东瑗自己的生存,依仗孩子。 这个孩子不仅仅是东瑗保命立足的,更加是薛江晚保命立足的。 点到了此处,假如她还有歪念,她这个人真的是无可救药了。 先礼后兵,防患未然,东瑗能做的暂时只有这些。 “你回去歇了吧。”东瑗端了茶,“我的话,你记在心上,别多想了……” 好似她这番话不是告诫薛江晚,而是怕她因为诚哥儿的事多想而忧心一般。 薛江晚起来,浑身有种无力感。 为何她觉得自己的心思和念头,在薛东瑗面前,毫无遮掩?为什么她觉得薛东瑗能看到她内心最可怕的欲望?而且看得一清二楚…… 第158节请辞 第158节请辞 从静摄院回去的时候,薛江晚走的很慢,莺儿小心翼翼跟在她身后。 她好似脚上无力,慢慢走着。 回到了院子,看见范姨娘和她的丫鬟芸香在院中藤架下做针线,石椅上铺了锦袱,范姨娘年轻又活泼,说笑的时候眉眼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