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她昨日哭得厉害。 “娘,您没事吧?”东瑗拉着她的手问道,“您身子原本就弱,如今瞧着脸色不太好” 盛夫人叹了口气,收起了伪装,真诚跟东瑗道:“林氏太不懂事,昨日闹成那样,叫你瞧见了,娘一整夜不不安。” 东瑗笑了笑:“娘,咱们一家人,媳妇不会到处去说的。” 盛夫人也笑:“娘知道” 然后喊了康妈妈和屋里服侍的香薷:“你们去外面候着,二奶奶和少爷小姐们来请安,都拦着吧,我和阿瑗说说话儿。” 康妈妈和香薷道是,把屋里服侍的大小丫鬟都领了下去。 见屋里没人了,盛夫人才对东瑗道:“林大姨娘还是被侯爷送到庄子上去了。何苦来着,她们进府整整十年了,阿瑗,无一儿半女防身,说送走就送走。我不喜欢她们,你房里也有那么些人,自然明白娘。咱们女人不说虚假话,两个林氏好不好另说,半途娶进来的,我心里就是不喜欢。可看着林大姨娘这样的下场,我心里也烦得很。” 一副想跟东瑗倾诉的模样。 听公公和婆婆的往事 东瑗宁愿从盛修颐口中听到。 婆婆亲自告诉她,她倏然压力好大。 可又不能表露半分。 东瑗安慰盛夫人:“娘,昨日爹爹的话,我和康妈妈在外间也听了几句。林大姨娘不安分,在爹爹面前弄鬼,送到庄子里住些日子,让她反省反省也好,您必须不忍,又不是您害了她。” 盛夫人叹气:“我何尝不知?”顿了顿,又道,“当年你爹爹是答应过我不纳妾的。后来我也劝过他几回,替他选了几个容貌出众、品行端方的,他都不要。十年前他出任陕西按察使,就带了这对双生姊妹回来” 说着,盛夫人神色暗了暗,后面的话她不好说出来。 东瑗却是明白的。 十年前,盛夫人也三十六、七岁了,人老色衰,再也不能像娇妻一样给盛昌侯带来快乐。 原本信誓旦旦说不纳妾,最后还是带回来两个十四、五岁的美艳双生子。 那段日子,盛夫人很难捱吧? 东瑗一下子想到了自己。年轻夫妻恩爱自不必说,可是等到女人三十来岁,男人却正是鼎盛的四十年华,外界又不停的有美妾送上门,他如何去抵制? 她到了三十多岁,盛修颐就快五十了吧? 东瑗的父亲四十多岁,他的上司照样送给美妾给他。 在没有法律保障婚姻专一的情况下,守住自己的心,才能守住这个年代的主流婚姻。 东瑗笑了笑,拉着盛夫人的手,沉默听她说。 盛夫人吸了口气,才道:“侯爷跟我说,林氏姊妹是镇西王送给他的,他不能推辞。他说,他不会让她们姊妹有孩子的” 盛昌侯如果不喜欢,推辞的方法有很多种,特别是回到盛京以后,办法就更加多了。 他的逼不得已,是多么掩耳盗铃啊。他还是想要这对双生姊妹的。 不让她们有孩子,就算是对盛夫人那个承诺的一种补偿? 这种补偿,只是盛昌侯想要的,而不是盛夫人想要的吧? 还好,盛夫人告诉东瑗的,只是这些东瑗迟早会知道的话,没有什么隐晦的秘密,东瑗就松了口气。 她不是一个很喜欢知道旁人秘密的人。 帮人保密也是见辛苦事。 “阿瑗,你看,当时我就心软了。”盛夫人笑了笑,“现在想来,我不容易,她们又容易么?不管如何,我总有几个孩子傍身,而她们却什么都没有,战战兢兢活在盛家。” 东瑗只是含笑听着。 林氏两位姨娘没有子嗣,是盛昌侯做的。 其他人呢,二爷盛修海房里没有子嗣,又是谁? “人老了,从前的事就看得不那么重。”盛夫人道,“昨日林大姨娘一哭,惹我想了很多往事,跟着她哭了一场。” 东瑗就插科打诨:“您哪里老?还是那么精神。” 盛夫人就笑起来。 婆媳两个在东次间说了半晌的话。盛夫人心里难受得很,跟东瑗说说,也就减轻了不少。 东瑗觉得缘分很奇怪。人人都说婆媳关系很难,可她和盛夫人,好似短暂相处就亲密起来 至少方才那番话,盛夫人是真心告诉她的。 说着说着,话题就从两位姨娘身上,转到了东瑗屋里丫鬟的身上。 “你的两个陪嫁丫鬟给了颐哥儿使,过几日娘这里添几个丫鬟,到时买四个小丫鬟给你使。”盛夫人笑道,“你从二等丫鬟里提两个一等的,再从粗使丫鬟里提两个二等的。新买的丫鬟就做粗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