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专业好嘛,以后读研选择面很宽。”陆梦非的嘴角开始放松,脸上的紧张也开始卸下。也就是这个微笑,让松寒发觉原来母亲对见葛画也是不安的。“你和我们家松寒很熟的吧?”陆梦非又开始了松寒耳熟的拐弯抹角。小姑娘一五一十,“陆老师支教时教过我一学期英语。后来她回了h市,我们一直有联系。她一直在教我很多东西,学习、体育专业道路、为人处世,她一直特别关心我。”葛画看着松寒,觉得自己这个回答特别糟糕,她不能概括出完整的感激心情。“吃饭,吃饭,答题呢”松寒给母亲夹菜,“妈,辛苦啦……”语气里的撒娇和恳求陆梦非懂。“现在你们小孩子,十七八岁谈恋爱的很多吧?”可是陆梦非不会因为松寒的语气打住,她见葛画还在吃鱼,眼神示意松寒给她夹菜。“嗯,我们高中就有不少。”葛画哪里知道这是坑,面对下一个问题“你也谈过吗?”时噎住了。“妈——”松寒一声警告意味的喊声,忽然吓黑了头顶的节能灯。饭桌再次归于无声,几秒后,葛画用手机电筒对着灯泡看了看,站起来拧下,“飞利浦e17,家里有备用吗?”“没有。”母女俩异口同声。“小区外有五金店,那里应该有。我很快就回来。”葛画收起手机直接到玄关换鞋,快得松寒没反应过来,“诶……你急什么?”葛画笑,“陆老师,很快的,我认得路。”今天来前六趟她没白转悠。半黑暗里的陆梦非低头吃空心菜,见女儿站也不是,坐不也是的模样,“不放心就追出去陪着呗。”“十八岁的人了,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松寒坐下咬鱼摆摆。陆梦非上下颚的动作越来越慢,喝了口汤后,她哼了声,“你说像不像?”“像什么?”“你爸啊。”陆梦非看着松寒,“吃掉一条鱼,见你吃鱼摆摆都不知道夹菜。也就换电灯泡积极……还不如你爸爸,嘴巴还不甜。”“妈,当年可是你领着孔维统进了门的。葛画是你邀请的,又不是我说要带进来的。”松寒幽幽地说。“你得了哦,你不就是舍不得她吃不好,一听我邀请赶紧答应了嘛。”陆梦非想着那个秀气又高挑的少女,“真是个好孩子,可惜了,松寒啊,她的未来变数太多了。”松寒低头,她隐在暗黑的墙角叹口气,“我知道呢。可是妈,我就是想对她好一点。”“你喜欢她什么啊?”陆梦非伸出手摸了下松寒的脸,“可别学你妈,傻透了。”“我不知道……脸好,身材好?”松寒半开着玩笑。陆梦非抽手,“不要脸。”看脸看身材,母女俩算跌到一条沟里了。不同于小九家常备牛排和西蓝花,陆老师家饭桌上总摆着几次六七道菜,浓油赤酱并清炒蒸煮。葛画会做饭,知道每顿里要花的时间心思。所以每次都会做净坛使者将饭菜扫光。让陆梦非又惊又喜,“小葛啊,阿姨最怕剩下饭菜了。第二天再吃不新鲜,扔了又浪费。”往往说完还会再将给晚饭打底的水果再给葛画端来一盘子。每晚爆棚的热量也让葛画担心自己的体脂问题。她从手机上测试过从陆老师家到小九家,大约相隔十公里,打算先走五公里再跑五公里回去。不过在这之前,她会和松寒抱着篮球去附近大学的操场练习一个多小时。以前是松寒教她基本动作,现在葛画有时要教松寒一些动作窍门。松寒运球上篮时,葛画会微微用力跳起,伸长胳膊作势要盖帽,但总会让松寒绕过她的防守得手。练累了就在露天篮球场旁的草地上坐着休息,虫子蚂蚁爬过小腿也不怕。拍一下,挠挠痒,松寒和她有时聊聊大学生活,有时不说话。从北京的地下室,到葛村,再到h市,葛画觉得时光走得太慢。但在松寒身边时,又觉得太快了。从小到大葛画都没有这样轻松愉快的生活过:被人照顾呵护着,被人用善意抚摸着。不过她不会将一切都看得理所应当。休息日她会帮小九彻底搞一次大扫除,连客厅沙发缝都没放过,掏出了经年的薯片屑和若干硬币。而在松寒家,上到吊顶里藏着的蜘蛛网和灰,下到马桶按钮,小到空调网清洗,大到帮陆梦非调整家具方位,这些葛画都干过。她一边被陆梦非夸奖各种灵光,一面听着陆阿姨数落自己的陆老师,“你倒是动一下腿脚?说了几个月要做的事结果还不是让人家小葛干了?”陆松寒往往会在沙发上换一下架腿的姿势,继续抱着冰淇淋盒子吃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