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乌雷沉默了,他偏过身子,一只手按着身旁的棋盘,另一只手捡了两颗棋子,在棋盘上无意识地推着,神情有些苦恼。
沈留祯抬头看了他一眼,思忖了一瞬,随即淡淡地问:
“陛下,当年的宗爱有多可恨,您还记得吗?”
乌雷推着棋子的手突然顿住了,他深邃的眼睛一抬,露出了愤恨的光芒,好像宗爱这个名字,是一个咒语一般。
沈留祯接着说道:
“陛下或许会觉得臣危言耸听,可是当初如太武帝一般英明,也不曾想过,他只是信任宗爱,只是听他的谏言,饶了几个人,就会使得他得了无上权利,胆子大到那般地步。”
沈留祯的语音抑扬顿挫,字字句句都戳在了皇帝乌雷的痛处上。
气质华贵的青年帝王闭上了眼睛,似乎很是疲惫,他沉重地说道:
“我知道,我有分寸。姆妈的很多请求和谏言,我大多都拒绝了,只是在无伤大雅的事情上,让一让,让她高兴罢了……”
他说着,又缓缓睁开了眼睛,深邃的眉目中眸光渐渐地坚定了起来,说道:
“你放心,朕绝对不会重蹈太武帝的覆辙的。你也知道,我没有将姆妈留在平城,就是为了杜绝她干政……这个决定,是有用的。”
算了,我忍
沈留祯抿了抿唇,郑重又温和地说道:
“既然陛下心里头有数,臣以后便不再说了,只希望陛下时刻警醒,不要越陷越深。”
皇帝乌雷看了他一眼,应道:“朕知道了。”
……
沈留祯出了宫殿,独自走在宫道上,还没有走出几步呢,就听见身后一片急促的脚步声,他顿时觉得不妙,还没有转过头,一个人就已经从身后跑到了他的身前来。
沈留祯定睛一看,微微扬起了下巴抿紧了唇。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花什一双眼睛跟带电似的,惊喜地看着沈留祯的眉眼,激动地说道:
“沈侍中,我正要出宫去,咱们一起吧?”
沈留祯端着袖子,冷笑了一声,压制住了自己心中的厌恶,随即脚步加快了一些,不理他。
花什见沈留祯即便是摆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也更加的惹人心动,不由地又跟着跑了几步,追着他说道:
“沈侍中,你这相貌当真是生得好啊,可惜我怎么早也没有见到你。以前只听说过有你这么个人,那几回过年却从来没有见过,你都去哪儿了?”
沈留祯依旧不搭理他,冷着一张脸,全当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脚下又快了些。
花什哪里罢休,就伸了手又去拽他。
沈留祯早有准备,伸手一挥,用尽了全力,直接将花什伸过来的手给拍开了,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