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抬了抬眼皮,看见那夫妻两人都紧张地盯着自己,半晌,还是点了头。
“不错。”
那夫妻俩,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老汪媳妇见他满意,献宝似的介绍道:“这个苦栗子豆腐很好吃的,做好了之后把它晒干……我给您拿干的来瞧瞧!”
她匆匆跑去后院,又跑回来,手里拿着一大块方方正正的白灰色的“砖”。
那“砖”又大又硬,说是“砖”,但颜色更像墙皮,拎在手里却轻飘飘的,卖相也如墙皮般开着不规则的裂缝。
它长得和盘子里那堆橡子冻口感的东西完全不同。
“把它丢到水里泡会儿,发起来,煮熟就能吃。小妇怕大人吃不惯,今日做的少了些,就泡了一块。”
“一块?”沈明昭用手掌比着,他手里那块不过一柞长,一指宽的东西,居然能炖出来那么满满一大盆子?
“晒干后能保存多久?”
“一年半载也不成问题!”
他的神色郑重起来:“能否卖些与本官?”
宁不羡嘴角微勾。
老汪夫妻当即乐得合不拢嘴:“好!好!这东西又多又贱!要多少有多少!”
他别过头看向一旁故作浑然不觉,啃着干饼子的宁不羡,视线柔和了起来。
他已经明白,她今日为何要引他来此了。
如果她是为了解西北遗祸而寻得的温和解法,那他只能说。
她寻得好,寻得太好了!
之后,一顿本该难以下咽的饭,也变得有滋有味起来。
饭后,他和宁不羡一道辞行。
他躬身向老汪夫妻行礼:“东西明日本官会派人来取,多谢二位招待。”
老汪夫妻被他的礼貌吓得差点又跪下来。
临别之前,他见着宁不羡摘下右耳上的金坠子,偷偷扔进了碗中。
两人并行在田垄间,田间深一脚浅一脚的泥巴走得沈大人摇摇晃晃的,靴子不住地往黄泥里陷,反而不如他身旁这位弱女子稳当。
宁不羡在旁偷觑着他的狼狈,好半天才不紧不慢地将他带回平整的大道上。
沈明昭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摔进田里,开口说话了:“五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喜欢偷偷扔首饰。”
“比不得从前了,以前扔的可都是千金坊的珍品呢。”
“如果你愿意,之后还可以有用不完的千金坊的首饰。”
“啧啧啧,谁能想象,这是以廉洁著称的沈大人能说出来的话啊。”
“我当初许给二姑娘荣华富贵,如今,自然也不会再相违背。”他忽然转过头来,定定地望着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