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一并长大的兄弟啊……彩毛小山鸡的哥哥,哪怕被朝堂上的风雨摔打成了一只刻薄的貔貅,骨子里还是生了颗开屏孔雀的玲珑心脏。
“不过这些话依照你的性子,肯定是听过就忘。”他笑了笑,“所以,后头那些昏话都忘了吧,最开始那句才是真心话。不羡,我不苛求你事事都与我说,我知道你心气高,事事都有自己的主意,但我希望,如果将来再遇到什么无法解决的事情,我是你能想到的第一个求助对象。因为……我们是夫妻。”
银钩划过的冰墙缝隙,正被冬日的暖阳包裹着,融化成细密的水珠,滴滴答答地打在心脏上。
“沈明昭。”她的眼睛忽然有些酸胀的涩味,“我和其他女子不一样。她们相信海誓山盟,相信白首之约,可我从来都不信……”
“我知道。”虽然是拒绝的意味,可他的眼中却浮现出了淡淡的欣喜。
这是成亲以来,宁不羡对他的第一句真心话。不带半点迎合,试探,引诱,发自心底的真心话。
这让他觉得,他或许可以和墙后的世界贴得更近一些,或许,手指穿过融化后的水帘,拿到那把梦寐以求的钥匙。
“但是——”她闭了闭眼,眼底涌现出了决绝的意味,他的心也跟着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我想……我觉得,我可以依照齐伯母的话,再试一试。”
心脏回落入胸膛,他揶揄道:“试试?”
宁不羡终于恼羞成怒,倾身压在了上方,嗔道:“你再装糊涂?!”
下方的人望着她这副模样,眼中的揶揄更浓了:“娘子这是打算……自己来?”
宁不羡咬牙,这只……该死的貔貅!
他到底哪来的自信每回都摆出一副吃定一切的模样的?明明……她真正的年纪比这厮还要大一些,真说到男女之事,这个沈夫人口中早年有出家意向的人,在她面前,就是个不同人事的雏儿。
花苞向柳叶弯下枝叶,雏鸟扑向柔软的云絮。云絮被揉碎,凝落成令枝叶都为之震颤的雨珠。
“沈明昭……”别负我。
“嗯?”
“明昭……”若你负了我……
“嗯。”
古怪的滑音从紧咬的齿缝间滑走,云碎了,大地正在震颤,眼前划过一道闪电,她眼中的黑暗消解成了一场与世无关的倾盆大雨。
破碎的句子被覆盖住,吞咽回了含糊不清的唇间。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绝对。
悉数奉还
次日,天明。
窗棂间透露的光线,刺激着她将醒未醒的脑仁,她闷哼了一声,还未睁眼,便察觉到樟脑的气息向她靠近,眼皮上传来湿润的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