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红着脸睁开眼,那双黑檀般的眼睛近在咫尺,包裹着陌生的笑意:“醒了?”
她这才回过神来,发现沈明昭已然沐浴过,并穿戴整齐,发冠束好,发丝打理得一丝不苟,只是官服的外袍还未换上。
昨夜的画面蓦得闯入脑海中,鼻尖清淡的樟脑香气使她愈发得回忆起被这种气味所浸透的薄汗,她干咳了一声:“你……醒得真早。”
“是啊……早上醒来之后,废了好大力气,才把自己从某个睡相不好的人手里救出来。”
这熟稔的调侃意味令她忘却了尴尬,只是质疑道:“我睡相不好?”
开什么玩笑,连每天服侍她的阿水都说,她的睡相平稳得几乎下一刻就可以入殓为安。
沈明昭无声地勾了下嘴角,随后撩起袖子,将手臂上压出的证据摊到她眼皮子底下:“还好是左手,不然今日写字、用饭就都麻烦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宁不羡反驳的话在那灼灼目光的注视下败下阵来,“咳,你很闲?还不去官署?”
“你对我说话比之前放肆多了。”
宁不羡皮笑肉不笑:“不然?继续喊沈东家?”
他唇角抿了一下,忽而目光落到了墙角的梳妆台上,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今日要去你的庄子里吗?”
“要。”一是昨天特意买的梨花白不能浪费了,二是,陶谦这厮还是得盯着,她非常担心这位品性恶劣的未来首富会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她卖掉。
“这样。”他若有所思,半晌后朝她勾了勾手指,“过来,为夫替你画眉。”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沈夫人撑着头,目光在一同出现在饭桌前的两人间流转,随后对上了宁不羡眉上有些不太均匀的黛子粉:“不羡,你今天眉毛怎么没画好呀?”
宁不羡:“……”呵,这就要问某些号称和他叔父一样丹青好手,实际上捏着黛子手抖得仿佛提前过知天命之年的人了。
她正要张口用自己起早了、太困了、手抖遮掩过去,碗里便被夹进来一片鱼脍,以及一句坦然的:“第一次,还不太熟练。”
宁不羡:“……”
她假装没听见,垂眸盯着碗中那片晶莹剔透的鱼肉,脸上有些发烧。
而沈夫人已然吃吃地笑了起来,像是明白了什么:“没关系,你多练几次就会了嘛。”
沈明昭的唇角带上了些隐秘的笑意:“多谢母亲教诲。”
沈银星放下了碗。
“你今天就吃好了?”沈夫人讶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