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褥下的小手忽然一忙抓紧棉厚的床单,掌心微湿,眉头紧皱了下,一下子被心里的梦吓得蓦地睁大眼睛,醒了过来。
不是雪地里,不是地狱,是一间……装饰古朴淡雅的房间,隐隐有古丁香味在入鼻,清淡好闻。
翎琛先是猛喘了几口气,才平了下呼吸。而此时,屋内一小侍女现在躺在床上的人醒了,惊了一下,连忙离开禀告起老爷来。
要不是老爷大发慈悲,这个小少年再晚一秒可能又是一条人命。
而且老爷刚才也派人打探过,这小孩确实是一个没人要的,靠着捡垃圾堆旁边潮了的火柴为生,入冬将近一个星期,能活到现在也是个奇迹。
许是房间内混有安神的药,他又迷迷糊糊的晕了过去。
再猛一睁开眼的时候,外面便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
翎琛未缓多久,便起身坐起,与此同时,门外穿着花祆守门的姑娘一浅蹲,弯着珠唇恭敬的叫道老爷,小少爷。”
“醒了?”
是。”
话毕,脚步声便由外而止,屋内才坐起身,眼里还朦胧汪汪的小少年紧缩在一团,将被褥又往身体紧了紧,浑身还隐隐哆嗦着。
屋内炉子里烧得火炭似是灭了,寒雪凉气急剧向那余温扑去。
白义祖拄着拐杖沉稳进来的时候,翎琛只感觉头又一阵热心里一阵冷,冷热交织,让他止不住眼皮昏沉。
白义祖虽面色沧桑,岁数颇大,但那双眼睛如经历无数风霜打磨,明亮稳重至极,神色让人一看便不由得恭敬害怕起来。
而他的身后,是一个还没腰高臭着脸的小不丁。
那小不丁一进来圆眼睛便一直盯着床上的人,傲着脸看不出什么情绪的跟在后面。一小侍女也跟进来,连忙低头汇报道:
“老爷,按您的吩咐,那几大势力内都已排查,这小少年确实不是。”
话才结束,不远处又响起一个清亮的女声。
“老爷!”
紧接着一披羊皮袄的贵妇人踩着雪进来。
那妇人脸蛋润圆,长得很是灵巧喜人。
她跺跺脚,又拍了拍衣服上的雪,呼出一口热气才搓手道:“听说捡了个冻人回来?老爷,我不得不提醒一句,现在咱家里外都……”
“蹬蹬——”白义祖到此打断她,重重敲了两下拐杖,神色凝重起来。
毕竟有些话不适合现在说。
他转身斜瞥了贵妇人一眼,带着老者的压迫感,年迈的口吻毋庸置疑,沉沉打断道好了,我都知道。”
他说完又看了眼床上缩成一团的身影,转了身往回走。
走一步又停下对后面的小银迟命令:“你在这,看好床上的人。”
小银迟灰大的眼睛见到贵妇人来没多大波澜,反倒贵妇人又亲昵的捏了下他的小脸,笑着道:“阿迟小少爷要乖乖在这,陪那位小哥哥说说话,小婶回来再来看你呀。”
小银迟还是无任何表情,只是黯淡的眸子垂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