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培芸真是烦死这些聪明人了,没好气道,“我还没去找他们谈过呢!目前只是一个设想。”她上个礼拜刚得到消息,就跑了一趟市服装公司,结果她连大门都没进去,就被打发了回来。无论怎么样,人家给工业办带来了一个消息,宋恂跟冯培芸道了谢,又劝道:“你们厂的产量确实很高,袜子的质量也不错,但是在花色方面还是欠缺一些的。我去年在广交会上见过不少针织厂和服装厂的产品,他们出口的袜子大多是丝袜和棉袜,尼龙袜子也有,但花色很丰富,针对不同性别不同年龄的人,有不同的花色。咱们厂要是想走出口的路子,还得从花样上多下工夫。否则万一机会来了,却因为产品问题错失良机,岂不是更可惜?现在积压的库存已经够多了,实在不行就先减产,不要让工人加班了……”冯培芸来了一趟工业办,平白赠送一个消息,就两手空空地回去了。不过,她带来的这个消息,还是让宋恂很动心的。团结公社的主要精力都放在渔业方面,但从事渔业活动的大部分劳动力都是男性。妇女们只能侍弄地里的庄稼,补鱼网,晾晒海货,有些富队还会让她们搞养殖。但是仍然还有很多闲散劳动力没有被利用起来。纺织业是公认的女性从业者最多的行业,要是真能把这个服装厂争取过来。对团结公社而言,是个安置剩余劳动力的大好机会。宋恂往市里给方典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帮忙核实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方典的人脉主要集中在食品行业,纺织业方面他也没什么谱,隔了两天才给宋恂回了话。确有其事。建分厂的事还只是一个意向,在他们公司内部讨论,具体方案没有对外公布。得了方典的准话,宋恂不敢耽搁,当天就去找了苗书记。“哎,你来的正好!”苗利民招手让他坐下,“渔业公司那边归入社队以后,后续问题还挺多的。你们瑶水村有个花多多同志,整天往公社跑,要公社给她闺女儿子安排工作。”宋恂还在想瑶水什么时候有个花多多同志,听到后面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田大妮的娘,田婶。“她家的情况比较特殊,当初海味品加工厂的蟹酱配方是花多多同志提供的,她没要配方的转让费,而是让渔业公司给她家的三个孩子安排了工作。如今工作刚干了半年多,公司就被撤销了,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田婶可是个厉害人。“她家的闺女,被安排去海味品加工厂继续工作了,但两个儿子就不太好办了。船只和船员归入生产队,那就是让他们回生产队打鱼,继续赚工分的。怎么可能另外发工资?”对于县里直接将支公司就地归入生产队的事,宋恂一直不太认同。当初公社完全可以将这两个支公司的船队接手过来,组建自己的渔业公司。这样看虽然是把肉烂在了锅里,好像与生产队接手船只没什么区别。但是,如果船队由公社支配,赚回来的钱就归公社所有,公社可以用这笔钱支援一下发展比较落后的几个生产队。而瑶水和金海本就是相对比较富裕的生产队,船队归入这两个大队以后,赚的钱也是人家的,不会将钱拿出来贴补其他生产队。如今因为这八对机帆船,项队长身上背负了巨债,可人家整天都因为多出来的船喜气洋洋的。宋恂简单跟苗书记提了自己的想法,便将话头转到了市服装公司建分厂的事情上。“他们真打算建分厂?多大规模的?”苗利民问。“有这个意向,但具体细节还不清楚。我是想来问问领导们的意见,如果公社支持,我们情报组就先出面跟对方联系一下,要是公社对纺织业没兴趣,我就不费工夫了。”宋恂只是组长,不是工业办的主任,这事由他主动出面有点名不正言不顺。“那就由你先代表公社跟那边联系一下,尽量争取吧。”苗利民对这个消息还是很看重的,“有需要我配合出面的,你随时开口。”有织袜厂这个先例在,公社的干部们都对纺织业提起了重视。只要能将分厂争取过来,一定全力配合建厂。有了苗书记的准话,宋恂当天就带着于元军跑了一趟市服装公司。不过,他与冯培芸得到的是相同的待遇,在门卫处登记留下通讯方式后,就被门卫打发了。想要见他们的领导,那是想也别想的。领导正忙着呢,像宋恂这样从乡下来的小干部,每天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个了,若是随便来个什么人,领导就要接见,那不得累死领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