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落在陆澈眼里,只能叫他气得抓心挠肝。程天水万分欣慰地笑着,一副自家侄子终于长大开窍了的样子,直拉着陆澈一起欣赏眼前这幅夕阳西下两人一马缱绻同行的美好画面,尽管陆澈万分不乐意地想躲开身子。陆澈还从来不知道,这程天水平日里看着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将他按在原地是动也动弹不得。待阁楼下那两人彻底走近了,程天水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搂着陆澈一同从露台上探出半个身子出去,朝楚欢隽和桃杳热情地招了招手。“大侄子!侄媳妇!你们可算回来啦!”程天水呼唤的声音既悠长又高亢,在四下的街坊之间悠扬回荡,紧跟着邻居的几户人家全都从自家门窗中探出脑袋来观望,要看看程天水家的喜事。桃杳赶忙将自己的脸蛋埋入楚欢隽的胸脯里,顺便还扯了一把楚欢隽今日扎得高高的马尾,发冠一下便顺着柔软的青丝滑落下去,楚欢隽满头乌发尽数散开,被桃杳当作遮脸面纱,捂住自己的脸,也捂住楚欢隽的脸。“嚯,谁家小娘子啊?这么害羞!”“程大夫,你家若是要办酒,可别忘了请我们这些老邻居做客啊!”“就是就是,以后办酒总是要见见大家伙的,新娘子不要害羞啊……”众街坊邻居的起哄声此起彼伏,桃杳没有办法,只好将脸更深地埋进楚欢隽的衣襟里。楚欢隽心中一动,这种捡便宜的好时机可不可多得,索性大大方方地将桃杳一把抱入怀中,正好他今日身上穿了件宽袍大袖的衣裙,他长臂一揽,将桃杳像个娃娃似地全身包裹在自己的衣袍之中,顺势低下头,将自己的半张脸埋入桃杳毛茸茸的乱发之中,趁机在她头顶落下一吻。四下里又是一阵起哄议论之声,楚欢隽却没有搭理他们,打横抱起桃杳,像一只燕子似地,轻灵灵地从马匹身上跳下去,就这样抱着桃杳径直走入医馆大门中。一直走到医馆大堂之内,直到外面那些街坊邻居的议论之声渐渐散去,楚欢隽才将桃杳从怀抱中放下来。桃杳此时还有一些懵,满脸通红地站在地上,双腿也有些晃晃悠悠,看起来站都站不太稳的样子——今日骑马骑了一天,她还不怎么适应,觉得脚下虚浮,轻飘飘的好像是喝醉了一样,脚底更是阵阵发麻,仿佛两条腿都完全不听她的指挥了。程天水从阁楼上探出头来,笑意盈盈地打量着大堂中站着的桃杳和楚欢隽,有些情难自禁地拍了拍掌,道:“好一对金童玉女,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哎哟,侄媳妇,你的眼光真是好,我这大侄子确实是个顶顶好的人,你将余生托付给他,肯定没有问题!”他话音一落,桃杳那张本就烧得通红的脸蛋仿佛更红上了几分。她有些茫然无措地回头看了看楚欢隽,他倒是一脸闲适舒坦,似乎程天水的误会在他这里并不成立,他好像也真的这么认为。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偏偏在这时,桃杳忽然看见陆澈从程天水的身后鬼头鬼脑地钻出来,他脸上也是一副茫然无措的神情,怯生生的目光落在桃杳身上,悄悄打量着她。桃杳心中大乱——下意识的,不想让陆澈误会了她和楚欢隽之间有什么,连忙将自己的脑袋转成拨浪鼓,连声否认道:“程大夫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我和小楚之间什么也没有我们就是普通朋友而已恰巧只有一匹马所以我们才同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啊!!!”她一通解释下来,程天水脸上的笑意却变得更深,只见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摸了摸下巴上长长的银白胡须,一副“我都这么大年纪了,我看过的人比你这小丫头吃过的盐还要多,你有什么能骗得过我老人家”的神态,悠悠说道:“侄媳妇,我懂你,谁还没年轻过啊?我知道对于姑娘家来说,现在提这些都太早了。但我大侄子有钱的很,未来肯定会十里红妆娶你入门,你放心好了哈!”桃杳连忙转头去看楚欢隽,他人已经躺到藤椅上了,一手悠悠摇扇,一手端着一盏清茶,正悠然自得地放在唇间轻抿。他抿茶的动作十分刻意谄媚,仿佛不是在喝茶,而是将唇贴在那茶盏上落下一吻。桃杳看在眼里,耳根子瞬间又烫得发红,瞬间变成了一只炸了毛的兔子,一边叫嚷着:“算了算了,我和你们说不清楚!”,一边风急火燎地一阵小跑跑回自己房间去了。楚欢隽和程天水十分默契地一同目送着桃杳惶然无措的背影消失在小院尽头,而后又十分默契地相视一笑。谁都没注意到,陆澈阴沉着脸下了阁楼,跟着桃杳一块走了去。奔波了一天,刚刚又闹了这么大一出乌龙,桃杳觉得口干舌燥得要命,直想找水喝。可是回到屋里心急火燎地转了五圈,也没找到水喝。茶几上的茶壶不知被谁拿走了,先前赶路随身带的水壶里也没有水,桃杳急得冒火,闷着头又转身冲到门口,忽然撞到陆澈硬邦邦的胸脯上,磕得她脑袋一阵晕头转向,一个趔趄差点没跌倒在地上。桃杳一边揉着额头上被撞得青肿的地方,一边抬起头正想要骂人,却看见陆澈端着一壶装满了热茶的茶壶递上前来。接近夜幕的夕阳余晖,是沉而浓的橙黄色,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五官上,勾勒出凌厉的金色光线。他长得很英气硬朗,绝不是软弱柔美的那一类长相。但是此时此刻,不知为何,他的目光里装满了阴郁忧愁,像是被大雨淋得湿漉漉的小狗,很委屈,也很可怜。“你屋里的茶壶我拿走了,想着隔夜茶喝了会肚子痛,就去帮你洗了一洗,顺便煮了一壶新茶。”陆澈自顾自说道,颇有一些邀功的意味——因为,桃杳也并没有询问他茶壶去了哪里。桃杳愣了一愣,从他手中接过茶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谢啦。”陆澈就像个木桩似地直直地定在她眼前,木然地看着她,过了半晌,又说道:“只是不知道你怎么一整天都没回来,茶水煮了又凉,凉了又煮,煮了十遍……你才回来。”:()王爷!权谋非戏,摆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