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亦宁几?人出去后,陆氏便对亦安道,“既是圣人有旨意,咱们遵旨便可。”却是只字不?提吴秀才的身后事,就和亦安没有关系似的。
吴姨娘听到父亲的死讯没多大反应,在知道女儿要在家守制的消息后,反倒落下?泪来。吴姨娘没有陆氏那么敏锐的直觉,只知道女儿的前程耽误了。本就指望在宫里的差事能让女儿觅得一桩好姻缘,现在凭空生出这许多波折来,让吴姨娘怎么能心安呢。
亦安倒是无所谓,她又不是让宫里赶出来的,身上又没背着处分,自是不?怕的。亦安现在更关心的是圣人让她拟的那道旨意,也?不知圣人打算什么时候在朝上提出来。
白阁老和白成文对亦安在家守制也没什么别的看?法?,为官这么多年,父子二人的观点出奇的一致,那就是别?去揣摩圣人的心思。凡是试图这样做的人,最?终下?场都不?怎么样。
心里藏着事儿,亦安面?儿上却还和没事儿人一样,甚至还对陆氏惋惜道可惜不能去瞧瞧大姐亦真?。
陆氏对吴秀才的死不以为然,可也?安慰亦安,这段日子过去之后,便能去探望亦真?。
亦真?在家中养胎,因为亦真?有孕,圣人特意给周璋放了假,让他?在亦真?生产完后再去当差。如此殊荣,仅此一人。
不?过这也?是无奈之举,谁让周璋家中除了他?夫妻二人之外,并无一个能做主的人。
陆氏不?是没有想?过将亦真?接到家中来,只是这时候亦真?的月份也?不?小了,御医也?说过亦真?的情况特殊,此时不?宜挪动。
除了御医的话,陆氏还去上阳观为亦真?求了一签,结果和御医说得大差不?差。陆氏是个听劝的人,于是把将亦真?接过府养胎的想?法?作罢,转而送了一堆药材过去。
同样为亦真?高兴的还有城阳伯夫人,抛开?子嗣不?说,女儿身边儿总是有人作伴不?是?城阳伯夫人对周璋作自己?女婿始终不?那么看?好,但这也?是目前看?来最?好的人选,周璋并不?是一个寻花问柳的人,便是在家歇着后,也?是一直陪着亦真?,并没有外出找乐子。
城阳伯夫人背后里对丈夫城阳伯叹过一回,“如此,我也?该安心了。”
城阳伯岂不?知妻子的心结?宽慰一番后又将长?子的婚事提起,借此分一分冯氏的注意力。
亦安在家守制,对宫里的消息自然没有往日那般灵通。不?过白阁老也?没有问过亦安宫中是何情况,甚至除过关心了下?圣人的身体之外,旁的多一句也?没有说。亦安心里打定了主意不?能把立储的消息透露一个字,就是怕祖父晚节不?保,被抓了这个把柄。
一直到十?月初,白成理置办完吴秀才的身后事,宫里都没有传出有关立储的事来,好似圣人只是让亦安拟了一道圣旨,自此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下?文。
亦安亲自置办了一份礼物,去拜谢三叔。虽然吴秀才不?是东西,但她三叔实打实是替吴姨娘还有亦安忙活过的,这份礼实在该送。
不?过彭氏果然如亦安所预料的那般,对此坚决推辞。不?过亦安这时候反倒没有从善如流地将礼物收回去,而是顺水推舟地放到了亦婵处,亦婵可没有练就她母亲那样的本事,三言两语便被亦安挡了回去。
在家的日子骤然清闲下?来,亦安又回到了数年前还是大家闺秀的时候,和家中姐妹好生玩乐了一段日子,虽不?能出去,但姐妹们在一处,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江姨娘也?似乎忘记了以前对亦安的防备,现在巴不?得让女儿住在碧云馆。亦顺让江姨娘说烦了,索性每日都往碧云馆来。亦顺不?想?每天一睁眼?就被姨娘说,你?五姐姐好不?容易在家如何如何,她只是一个将满六岁的小女孩儿而已。
许是因为江姨娘最?近比较安分的缘故,陆氏对此并没有说什么。女儿之间亲亲热热,是她乐见的。纵使她有心护着每一个人,但人固有一老,女儿们都长?大了,这时候多处处,日后自然会有一份照应。
陆氏在京城除过掌家外,也?时不?时过府去探望陆太傅,虽然对生死之事不?挂在嘴上,但总归是见一面?少一面?了。
蒋阁老生前就曾对白阁老几?人叹过,世间哪得两全法??白阁老和陆太傅几?人无不?默然。
一直到十?二月初,亦安在家守制已经过去一半时,宫里依旧没有半点儿动静。亦安几?乎怀疑,她离宫之前到底有没有为圣人拟过那样一道立储的旨意?
亦安都没有怀疑过圣人,而是怀疑起自己?的记性来。
不?过在圣人释放出立储的信号之前,另一位熟人先登门了。
“云长?史要见我?”亦安正在教亦顺写字,亦宁捧了话本在亦安安寝之处翻阅,亦婵在摆弄首饰,亦谨被留在陆氏身边,今日没有来碧云馆相聚。
蔷薇来传话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场景。这样一副和乐景象,夫人必是高兴的。心里想?过这一遭,蔷薇回过神来,答亦安的话。
“禀姑娘,确是云长?史过府。”
亦安让亦顺握住笔自己?写,自家去景然堂见云长?史。
近况
在亦安这里自然不存在不见外男的说法,她虽然在家守制,但还是?宫中女官,身上有三品的职衔。
只是?亦安不知?云长史?来意,按说如今永襄郡王妃已?然下葬,两人再无交集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