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着红色的嫁衣细细看了两眼,“我就是有些想不通,国师大人为何非要娶我?若说容貌,你身边这些侍女个个都是美人。若你摘了面具,八成比我长得还好看,何必这样麻烦?”先是假扮成五公子来谢家,骗她成亲骗她去西楚。事情暴露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一转眼又来了八方城,二话不说嫁衣奉上。即便是温酒上辈子嫁不出去,当了一辈子老姑娘意难平,也不至于让老天爷看不过眼,硬塞这样一个人过来吧?前世她与容生没有半点交集,如今,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她面前,事出无常必有妖。容生笑了笑,“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这人半句话茬也不接。温酒套话也套不出来,心下纠结万分。容生离去前,却看透她心思一般,扔给她一句,“想活命就老实待着,否则,本座让你再也没命折腾。”温酒:“……”容生走后,侍女就把门关上了。她坐在软椅上,窗外是风雨交加,手边是嫁衣似火。去西楚?容生也不像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的人啊,这突发奇想带她去西楚做什么?即便需要一个国师夫人当挡箭牌,也不一定非要她去。这年少便身居高位的人,果然个个心思难测。没一个好相与的。温酒伸手勾起龙凤呈祥的红盖头,用食指和拇指轻轻转着,“霓裳衣庄的料子和做工,果然还在八方城。”她低声念叨着。难怪容生要把她关在这件屋子里,八方城鱼龙混杂,各国的细作暗线都不少,且大半的人都认识温财神,想堂而皇之把她带走,不是易事。可若是换上嫁衣,这红盖头一遮,旁人都以为是别人家娶心妇,谁知道是为了绑人。温酒摩挲着手里的红盖头。人的运道总不能一直这么背吧。总有好的时候,是不是?万一容生在八方城遇上仇家,她乘机跑了也说不准。……玉满堂。谢万金进城之后,索性就住进了玉满堂,温酒忽然失踪,底下的人跑了大半,只剩下几个老师傅和两个青年死撑着。四公子一来就表明身份,他们赶也不是,留也不敢透露太多。只能由着这位公子爷赏花似得走过每一个角落,“阿酒身边怎么连个侍女都没有?你们这一个个的会伺候人么?”“别跟着本公子,本公子又不是买玉器的。”平时温掌柜在的时候,什么麻烦的客人都能应付,却从来没听她说过,家中还有这样跳脱的,不同寻常的兄长。这一日,暮色来临之际。大雨稍歇,十里长街华灯初上。谢珩飞骑至八方城。别砍死四公子里里外外的转悠着,玉满堂仅剩的几个人紧张的不得了,跟前跟后的伺候着。如今温掌柜不知所踪,这忽然冒出来的哥哥的,也不知是什么来路。但看这人身着千金一尺的云似锦,袖边走金线,腰间悬的玉佩头上的玉冠皆是价值不菲之物,一副名门富贵家的做派,又着实不像骗子。天色渐暗,雨势收了大半。有人飞马至门口,骏马嘶鸣,惊破长空。众人还没来得及出门去看,红衣少年提着剑,入内而来,只片刻,便穿过树影雨帘到了堂前。暗处的青衣卫纷纷现身,因为掌柜的失踪而变得冷冷清清的玉满堂,霎时多了几分肃杀之气。檐外细雨飘摇,灯火缭乱。谢万金一听到动静,便转身朝外边走来,刚跨出了门槛,便看见谢珩冒雨而来。“长兄,你可算来了。”四公子收了手里的百折扇,别入腰间,连忙迎上前去,“可你来的太明目张胆了,怎么也不遮遮脸。你这样就来,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容生:谢小阎王来找你索命了,你赶紧藏起来当锁头乌龟?”谢珩瞥了他一眼,沉声问道:“容生把阿酒带哪去了?”“青一两个时辰前来报,容生把阿酒带进了清风苑。”谢万金顿了一下,“就是和永乐坊差不多的那种地方。”这偌大个八方城,各方势力复杂,好在四公子也是交友满天下的人。身边又有几个青衣卫彻夜追查,想要知道容生的下落,难的是如何在不伤及自己性命的同时,把人留下。四公子那些个友人,纷纷表示:帮忙可以,玩命就算了。谢万金只好先来玉满堂,等着长兄大人亲至。谢珩来的极快,甚至连听他多说两句话的耐心都没有,“去清风苑。”谢珩满身杀气,转身就走,漫天飞雨里,少年抬袖擦去剑鞘上的雨水,“我要把容生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