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暇愣住。三公子转身,踩着一地落叶往西厢走。心思最复杂的便是政客。陈远宁昨夜提到的是太子殿下,天知道他真正的主子是谁,关在暗牢里也没什么用处,不如放他回帝京,说不定关键时候还有点用处。至于功劳。陈远宁在云州收罗的那点东西全被青衣卫扣下了,能怎么抢?……西厢房。天色微亮,晨光依稀笼罩庭院。谢玹刚穿过拱门,就看见一道红影从温酒那屋翻窗而出,这满院的青衣卫就跟瞎了眼一般,当做没看见。三公子站在树下,俊脸微沉,“长兄!”谢珩回过身来,看见黑着一张脸的三公子,笑了笑,“这么早啊,三公子。”谢玹负手而立,看着他,眸色越来越深。旁边的青衣卫看不下去了,悄悄在谢珩身侧低声道:“三公子从昨夜一直忙到现在没合眼,刚刚才把陈远宁扔出去……”“原来如此。”谢珩笑了笑,走到谢玹眼前,很是苦恼的问道:“三公子,你现在是不是不太愿意看见为兄?一看见为兄就很生气?”青衣卫:这不是废话吗?三公子早说了,让你把少夫人、呸!温姑娘当妹妹,你还半夜翻窗,被三公子给看见了!谢玹抿了抿唇,神色不愉。“那好办。”谢珩直接伸手捂住了三公子的眼睛,“你现在看不见为兄了,心里好受点了吗?”谢玹:“……”我家长兄八成是脑子进水了!我的三公子啊庭院间晨光依稀,一众青衣卫们静默无声。也就公子敢同谢大人这般开玩笑了,若换了旁人,不被这一身寒气冻死,也要退避三舍,躲得远远的。谢玹平缓了一下呼吸,沉声道:“谢珩!”“三公子,你这脾气真是越来越差了。”谢珩笑着,半真半假的叹了一口气,“看着为兄的时候这样生气,看不见了反倒更火大,你倒是说说,到底要我怎么样?”谢玹咬牙:“手拿开!”“拿开就拿开,你好好说话,为兄又不是听不懂。”谢珩收手回袖,背到身后。天边光华破开夜色,一缕缕霞光染红云层,落在眸中含笑的谢珩身上,皎皎生辉,灿若朝阳般夺目的少年。谢玹黑着一张脸,从袖中取出一份折子甩给谢珩,“你可知赵立派人送往帝京城的折子里写了什么?”谢珩刚翻开折子还没来得及看,随口道:“三公子,稍安勿躁。”青衣卫齐齐低了头,满脸羞愧。自家主子一向都是惹麻烦不嫌事大的人,云州城乱了这样,三公子忙的连口水都喝不上,他却半夜翻窗看温姑娘睡觉。看把三公子气的,一贯面无表情清冷少年,眼看就要头顶冒火起青烟了。偏生他还这样风轻云淡。“你看清楚!”谢玹闭上眼不看他,平缓情绪,还是忍不住皱眉道:“无旨离营、私闯南宁王府、厮杀成性……整整七大罪状,赵立早就想好了杀你之后如何圆场,若是他还派了旁人去帝京送折子,长兄!你再留在云州,就是死路一条!”“啧,急了。我们三公子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啊,还都是为了担忧为兄。”谢珩扫了那折子一眼,随手就合上扔给了旁边的青衣卫,手收回来的手勾了勾三公子的下颚,“再说两句?”谢玹黑着脸不说话。谢珩挑了挑眉,徐徐道:“三公子,你莫不是忘了我为什么会来云州城?”三公子还没开口。旁边的青衣卫道:“是三公子把温姑娘弄到云州来,所以公子才追过来的。”谢珩横了那青衣卫一眼,“胡言乱语。”另一个青衣卫连忙接话道:“是因为公子接到了三公子在云州失踪的消息,担忧的寝食难安,这才夜奔千里来的云州!”谢珩点点头,笑道:“嗯,这个编的还行。”被夸了一句的青衣卫颔首,悄然退到暗处,深藏功与名。谢玹一把拍掉他的手,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道:“你杀了赵立,就没想过功过相抵?”“没想过,是功试过到了帝京再说。你且放宽心。”≈ap;ot;谢珩不紧不慢道:“赵立尸体都凉透了,还能半夜爬过来找我报仇不成?”谢玹扶额,侧过身不去看他,这才感觉气息稍稍顺畅些。方才在暗牢里对着一众云州官自有千般手段的钦差大人,被自家长兄气的脸色黑如锅底,拿他半点法子也没有。谢玹平息怒气,冷声问道:“是我让你杀赵立?”“不是。”谢珩眼里带着笑,缓缓道:“我看他不爽很久了。”谢玹袖下的手慢慢笼成拳,“是我让你调这么多青衣卫,出动数十飞灯盏来云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