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依旧闭着眼,面上毫无波澜。昔日桀骜少年扬眉一笑,天地风云也失色,何曾有过这样形容灰败的时候。谢万金看着心里难受,咬咬牙豁出去了。他抱着谢珩的腰身,整个往他怀里拱,“长兄!实在不行,还有我和你过一辈子啊!”长兄,你别看了“滚。”谢珩抬脚踹了谢万金一下,丹凤眼睁开一眼,满脸的烦躁和一个不顺心就弄死你的架势。“弟弟实在惭愧,空白无故滚这事着实太难,这么多年也没学会。”谢万金脸皮厚如城墙,被踢了也不生气,反倒和谢珩靠的更近,“长兄,不如弟弟教教你怎么同美人在红罗帐里滚,嗯?”四公子年纪不大,捏花惹草的本事却是纨绔子弟之中的翘楚,偏偏皮相又生的极好,面容清朗,眉眼如画,笑起来的时候,一双桃花眼勾的男男女女都神魂颠倒。谢家几位公子里,要说相貌,着实是春风夏雨秋霜冬雪各有千秋。脾气秉性就完全不同了,谢珩一向桀骜不驯,谢玹是个闷不吭声的,谢琦温和如玉,却因身体病弱从不曾见过什么生气。唯有四公子谢瑜,逢人便笑,八面玲珑,天南地北走过许多遭,交友满天下,是个叫人这么都讨厌不起来的人。就是忒欠揍!谢珩冷笑了一声,对着谢万金抬手就是一巴掌,“我看你是皮痒了”四公子整个人都被甩出去两三步,拉着石栏杆才停住,坐在地上,好一会儿也没站起来。过了片刻。“从小到大那次不是这样,你心里有事也不同别人,回回都是我来哄你,惹你揍我一顿,然后你就不会不高兴了。“”谢万金闭上眼,一脸的从容就义,大声道:“来吧,长兄。揍我一顿你就好了。”谢珩拂了拂衣袖起身,走到四公子面前,半眯着丹凤眼看他,“我现在只想杀人。”他一身的戾气,周遭一切都被压的寂静无声,连每天夜半都会跃出水面鱼儿,此刻都全部沉到了水底。“别……你还是揍我吧。”谢万金心累。长兄脾气这么差,他这个当弟弟的操碎了心。谢珩微微俯身,刚朝谢万金伸出手。四公子吓得双手捂脸,急道:“先说好啊!不能打脸,我还要出去见人的。”“谁要打你?”谢珩烦躁,一把将人从地上拽了起来,甩到桥的另一头,“滚回去睡。”他什么都没多说。转身就走。少年绯衣如火,夜色吹得衣袂翩翩。夜色悄然,月光将他的背影拉长了许多,向来绝世之人,多寂寥。“长兄。”谢万金扶着险些闪到的腰,朝少年的背影喊道:“你若实在是……那什么,这几日就不要回府了,家里一切事宜都由我来办,你……”他还没说完。谢珩已经毫不停留的远去。只留下谢万金一个热呢,对着满池的初荷。四公子叹了一口气,“你这样,还不如揍我一顿。”……两日后,将军府账房。“日后这些,都要辛苦四哥了”温酒把堆山似得账本全都给了谢万金。四公子忙的头大,深深的感概,“阿酒,你简直是聚宝盆啊,钱生钱都没你这么快!”还要他阿娘不在,不然该拎着他抢婚了。“四哥太谦虚了。”温酒垂眸,指尖离了算盘,才忽然觉出几分不舍来。拼了命去挣来的东西,想要好生娇养这的少年,此去路途遥遥,千山万水相隔,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看到。来的时候,觉得帝京城这地方着实不是人呆的,真要走了,恐怕日后再也回不来,反倒多了几分留恋。“阿酒。”谢万金喊了她一声,也不知道温酒在想什么,愣是没反应。他不由得提高了嗓门,“阿酒?”“嗯?”温酒回过神来,眸色还有些茫然,“四哥,方才说什么?”“我方才什么也没说。”四公子这时候十分的耿直。温酒笑了笑,“那是我听错了。”“那个,长兄这几日军务繁忙,所以……所以,他不在。”谢万金扯谎,脸不红心不跳,神色还十分的诚恳,“你不要多想。”他说完这话,就看见温酒脸上的笑悄然散去。谢万金恨不得甩自己两巴掌。闭嘴不好?“长兄食君之禄,自然要担君之忧。”温酒脸上没了笑意,神色还算平静,却也二米法子同平常一般,同四公子贫几句。她在将帝京的铺子庄子都交给谢万金,紧赶慢赶的理了两天,把底下的二掌柜管事的全都叫过来,让四公子看了一眼。一有空,全都守在了五公子身边,又要忙着喜宴的事,几乎将军府所有人都忙的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