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撑着石桌站稳,睡眼朦胧的,却依旧满心温柔,抬头摸了摸谢珩的头,“我们长兄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难过,我把凌兰赶走了……我以后再也不让别人往你身上泼脏水……”她摇摇晃晃,站立不稳。“阿酒!”谢珩猛地拉了她一把,将少女紧紧的抱在怀里,下颚搭在她肩头,语气是此生仅有的温和,“我不难过,有你在,我怎么会难过?”温酒点点头,语气认真务必,“长兄,你以后会娶很好很好姑娘,比谁都过得好。所以,以前那些不好的事,一定一定要忘记,人都是往前走的,若是总回头看,就会被那些过往牵绊,一辈子也挣不开……”她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轻。还不忘同他说:“长兄,你别生气……”后来。温酒倒在他怀里,许久没出声,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谢珩就这样抱着她,双手无处安放,却连心口都在发烫。少年垂眸,看见少女长长的睫毛轻轻张合里,有泪水盈睫,可她唇边却带着笑意。他不知道,温酒曾经用这样的说辞安慰过自己多少次。一个十五岁的姑娘,还及笄,就被人夺去了清白,她说一点也不害怕,那怎么可能?无良的温家长辈谎报八字,将她卖到了谢家冲喜,一百两银子就买断了一个姑娘的余生。谢珩与她初见,便是在长平郡温家的破茅屋外,当时她长兄,你乖一点谢小阎王猝不及防,就被温姑娘摁在了石桌上,他背抵着冰凉的石桌。杯倒酒倾,少年还未来得及反应,她猛地就亲了上来。小姑娘的唇温热柔软,她笨拙的卷走他口中的酒水,好一会儿才退开些许,眸色灼灼的看着谢珩,一字一句道:“酒是我的,银子也是我的,你不能抢。”少年身体僵硬,几乎石化。“长兄,你乖一点。”温酒低头,红唇几乎要贴到他脸上,醉的站都站不稳,伸手搭在马上要起身的谢珩肩膀上,硬生生又把他压回了石桌上。就这样,温酒还不忘劝导自家砍人如斩草的长兄,“砍人不好,我们换个爱好。”她长长的睫毛若有似无划过少年脸颊,酥酥麻麻,灼他浑身滚烫,犹如星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谢珩一双琥珀眸里深深倒映着温酒的模样,脑海里天旋地转,漫天星华都失了颜色。他嗓音有些发哑,低声问她:“那什么样才算是好?”“谢东风,你今天好像有点蠢。”温酒慢慢的站直了,眸子清清亮亮,伸手指了指自己:“当然是、听我的。”他眸色幽幽,低声说:“……好。”温酒弯了弯眉眼,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脸,真心实意的夸奖道:“长兄真乖。”乖巧的谢小阎王脸色微妙:“……”“好了,你让开些,姐姐还有大事要办。”温酒伸手推开少年,跌跌撞撞的往小池塘走。谢珩被她那声“姐姐”弄得哭笑不得。说出去谁敢信?谢小阎王的在家的时候,是被温掌柜当做小弟弟一般宠着养的。少年失笑,许久才反应过来,然后就看见她站在水边,胡乱卷起宽大的云袖,右脚踩掉左脚的鞋子,身子摇摇晃晃的,往池塘里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