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辨不清。越发的心乱如麻。“听说少夫人今天帮我出气了。”谢珩微微勾唇,琥珀眸中映着漫天晚霞,压低嗓音道:“我特意回来看看。”温酒抬眸,正看见少年唇边笑意飞扬,不由得伸手抚了抚发间的金簪,轻咳了两声,“其实也没什么……”谢珩徐徐笑了,“阿酒,你不是问我想不想娶妻吗?”“啊?”少年的话锋转的太快,温酒一下子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她袖下的手轻轻摩挲着,笑问道:“怎么?长兄现在有意中人了?”不是说墨羽营里连个女子都见不着吗?谢珩对谁有意思?难不成,真有那痴情女子多情小姐女扮男装去墨羽营勾搭他?温酒正胡乱想着,少年忽然倾身到她耳畔,低声笑道:“这世上若有同你一般待我这样好的姑娘,我就娶。”仗剑斩桃花晚风轻轻吹过温酒耳畔,有些痒痒的,落花徐徐落在肩头,无端的多了几分旖旎的味道。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耳垂,笑了,“长兄,人这一辈子很长的,你长得这样好看,以后不知道有姑娘要争着抢着待你好。你若是都要娶回来的话,这府里恐怕养不下啊。”谢珩愕然,有些失笑,“阿酒,你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温酒不假思索,“当然是在夸你了。”少女明眸如星,清澈灵动,看着你的时候,眼里仿佛有光。谢珩屈指,在她额间的琉璃珠子上轻轻弹了一下。在外嚣张跋扈的谢小阎王,在少夫人面前是半点脾气也没有,唇角轻扬,“人送到官府去了,你接下来想做什么?”温酒抬眸,看了少年许久。她才轻声道:“长兄,我们把凌兰放了,让她自生自灭吧。”谢珩微微低眸,“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不想养着她了。”温酒皱了皱眉,“白费我那么多银子……”少年笑音清朗,“少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温酒抬眸,眸里光华流转,“那……长兄再发发善心,派两个高手暗里送她出城吧,一则看看她背后究竟还有什么人,二则,我实在不想她死在帝京城。”若是谢琦还在,看见他表妹如今变成这样,不知会有多难过。她就当为五公子行善积德了。谢珩说:“好。”温酒抬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这两天小六一直在念叨你,你得了空便去松鹤堂看看,我去风荷园了。”谢珩点点头。温酒转身离去。谢珩看着她穿花而过,枝头嫩蕊落在少女发间。人间四月芳菲将尽,唯有她是此间绝色。少年低头,笑了笑。他哪能不知道温酒在想什么。她能往死里整凌兰,也不怕自己当恶人,心里仅剩的一丝怜悯,只是因为凌兰是小五的表妹。那是她的心间月,温和良善,此生再难得。同他们这些在红尘俗世里挣扎满手鲜血的,不一样。走到十几步开外的温酒忽的又回头,“长兄!”谢珩不紧不慢的抬眸,嘴角带了笑,“怎么,舍不得我啊?”温酒:“……”这少年八成是这几天受的刺激太大,都开始说胡话了。她穿过桃枝底下,小跑着回到少年面前,“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谢珩怕她摔了,连忙伸手扶了一把,“回来再说不行吗?跑什么。”“不行。”温酒一本正经的说。她在四周的桃花树里,挑出一枝花败的最惨淡的,回头道:“长兄,来。”谢珩走近了,有些好笑看着她,“做什么?”温酒道:“拔剑。”饶是手起刀落取人头利落如谢小阎王,此刻也不由得愣住了。温酒站在他身旁,“看到那枝烂桃花了吗?把它砍了,凌兰这破事也就过去了。”谢珩忍住笑:“你从哪里学来的?”温酒心说:我自创的。见他眸中笑意正浓,手却不动,不由得催促道:“快点,待会儿它就自己掉光了!”“好好好。”谢珩拔剑出鞘,随手一砍,半树桃花枝轰然倒塌。温酒一时傻眼,站着在原地都忘了要避开。谢珩揽着她退出数步,顺手收剑入鞘,直接放在了树旁。少年含笑问她:“这样总成了吧。”温酒无奈道:“我说的是那一枝、一枝!长兄……”她简直说不出什么话来,“你把整颗树都砍了,也不怕以后再也没有桃花了!”还好老夫人不在这,否则一顿教训是少不了的。谢珩轻笑,“要那么桃花做什么?有你……”“有我什么?”温酒有些不解的看着眼前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