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家子的奇人啊!贺宇愣愣的看了片刻,这风雪满天的,居然还真有同谢将军一般执拗得往外跑的。“将军!”他跟着谢珩,想着上前同谢家少夫人和三公子打个招呼,那少年却顺手就扬鞭在抽了他的坐骑一记,“还不赶紧回城去?磨蹭什么!”“谢……谢将军,我还没同少夫人和三公子问过好!”贺宇的马嘶鸣一声就狂奔而去,只余下惊呼声从风中传来,几个小时见状连忙追了上去。“有什么好问的,多事!”少年跃马到了马车旁,暗沉的天色也掩不住他神采飞扬,“这么冷的天,你们跑这么远是想……”“今日是大年夜,不同长兄一块过,怎么能算是团圆。”温酒弯了弯眉眼,顿时让他后面的边的话全都咽了回去。谢珩俯身,飞雪落了满肩,丹凤眼微微上扬,含笑问她:“我不在府里,你们一个个的连顿团圆饭都吃不安生?”“是啊。”温酒含笑应道:“三公子连饭都吃不下,这不,我怕他若是今日不来看长兄,晚上都要睡不着觉了。”不等谢珩开口。那驾车的少年低喝道:“温酒!”温酒忍住笑,连忙安抚道:“好好好,是我想来看长兄成了吧?三哥,莫要生气,这大好的年节,要高高兴兴的过才成。”谢珩眼眸满是笑意,抬手揉了揉少女凌乱的发,明明四周寒风席卷,却觉得满心欢喜。“长兄?”温酒还有些不太习惯少年这样亲密的举动。他这样摸头,总让她感觉自己还是个小丫头似得,谢珩该不会把她当做小七妹一样吧?可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谢珩就把她按回了车厢里,还伸手把车帘放下了下来,挡的严严实实的。“外面风大,你安生在里头待着。”少年的声音听不出有什么变化。温酒看着完全遮住视线的车帘:“……”谢珩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什么破习惯?!你还摸得挺高兴是吧?“长兄。”谢玹忽然低唤了一声。谢珩不知为何,忽然心头一跳,立即打马上前,笑道:“三公子,别喊了,你不喊,为兄也知道你想我想的吃不下睡不着。”车厢上挂着两盏灯笼被风雪吹得明明灭灭的,看不清三公子的面色。只听得他低哼了一声,“谁想你了?一段时日不见,长兄的脸越发大了。”谢珩摸了摸自己的脸,低声笑道:“这么久不见,三弟还是一贯的口是心非啊。”谢玹不理他。谢珩凑过去,仔仔细细的看了三公子好一会儿,看的少年有些恼怒了,才忍不住好奇的问他,“三公子啊,你这面无表情的,到底是脸冻僵了?还是恼为兄恼的?”谢玹墨眸半合,危险意味十足的看着他。“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谢珩驾马,慢悠悠的同他并行着。大雪铺天盖地的,他却怎么怎么也忍不住笑,低声道:“墨羽营里实在找不到美人看,那些个粗汉子看见头母猪都觉得眉清目秀的,舍不得宰了吃肉。还好你们来了,否则等到我能回城的那日,只怕早就分不清美丑了。你们都给我笑一笑啊!”谢玹硬生生被这人给气笑了。温酒在车厢里听着,有些好笑又觉得有些心酸。这里离墨羽营不远,可女子不能进军营,这会儿要回城也是来不及,城门早就关了。三人就在不远处找个凉亭落脚,生了火堆,把一堆吃食和酒都放在了石桌上。火光迎着四面风雪,茫茫山川尽白头。亭外几株绿萼梅长得正好,斜斜倾入亭中,落了满枝的霜雪,也盖不住清傲冷香。三人围坐在火堆前,谢珩随手解下披风就盖在温酒身上。她有些诧异的抬眸,“长兄……我不冷的。”“我披着有些热,你盖着吧。”少年随口说了一句,继续同谢玹说着话,“三公子冷不冷?”“若是我说冷,长兄还打算把衣衫都脱给我不成?”谢玹烤着火,素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也有几分冰雪消融的模样。“行啊。”谢珩笑着,伸手就去解腰侧的系带,谢玹一把按住了他,“这成何体统!阿酒还在这!”“两位兄长请随意,我摘些绿萼梅来煮酒。”温酒看着亭外茫茫飞雪,拿了个酒碗,踮起脚尖摘梅花。身后,火光被风吹得起起伏伏。谢珩笑着同谢玹说话,“食盒里拿的什么?我出来的急,晚饭都没吃,快打开瞧瞧,是什么好东西。”三公子拿的食盒有三层,一打开谢珩就有些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