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他最近的赵智闻到了空气中隐约有血腥味,不由得皱眉看向谢珩手里的那个红布包裹,上头满是污渍,也不知道是什么渗透的。下一刻。便听见谢珩闭着眼睛说道:“臣夜游林间,看见一只金狐站在狼群中笑。”殿中众人听得一头雾水:谢小阎王今日唱的又是哪一出?赵毅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谢爱卿……”“这狐狸肯定不寻常,所以臣将他猎了来,献与皇上。”谢珩也不等他说完,便将手里的红布包裹呈上。他闭着眼,也不看老皇帝是什么反应。反正就是一副“东西我来了,看不看随你”的架势。赵毅吩咐道:“呈上来。”王良连忙从谢珩手里接过那红布包裹,血腥气铺面而来,他顿时神色一禀,呈到御案上的时候也多了几分小心翼翼。老皇帝抬手,掀开红布,登时脸色大变,将整个包裹都扔了出去,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从白玉阶上滚落。殿中一半文臣都吓得脸色发白,双腿打颤。那分明……是昨天才出了帝京城的金王——完颜皓的项上人头!众人都以为谢珩一声不吭,是这少年终于知道什么是君王为上,没曾想,一夜之间,他竟把完颜皓的头砍了下来,还这般明目张胆的送到议政殿。赵毅一张老脸青了又白,怒喝道:“谢珩!你胆敢阳奉阴违!”那少年依闭着眼,没有任何的反应。“父皇在问你话!为何不回?”赵智见状,怒推了谢珩一把,手刚碰到少年的肩膀,就看见他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饶是怒气满腔的老皇帝也惊了惊,顿时散了几分怒气,回了几分神智,“谢珩!”王良连忙跑下来,摇了倒地不起的少年两下:“谢将军!谢将军?”殿中众臣顿时惊住,一时间把“谢将军”三个字喊得议政殿中回声阵阵。半响仍旧不见少年醒转。众人的目光不由得都聚在了赵智身上。瑞王看谢将军不顺眼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方才那一掌也不晓得用了多大的力道,竟把一个武功高强的将军直接给打的晕迷不醒了。“不是本王!父皇!我没有……”众人盯得赵智有口难辨。赵毅也没管这个儿子如何申辩,当即道:“宣太医!”不多时,太医院几个圣手全到了议政殿上,谢将军这“昏迷”呼吸均匀,也没什么毛病,可这人就是不醒。谁也不敢同老皇帝说谢将军啥事也没有,一个个支支吾吾的,愣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大冬天的,赵毅急出了一身的汗,“谢珩到底如何了?”梁太医一横心,开口道:“谢将军没病。”“没病?”赵毅背着手踱步,不由得上火道:“没病,你们倒是把人弄醒啊?”太医们面面相觑。瞧不出毛病,才是最大的毛病。恰巧这时候,前些天一一出现就救醒了完颜皓的李神医入宫领赏,金银还没影儿,赵毅先把人叫过来给谢珩瞧病。整个大殿的人屏住呼吸,看着神医望闻问切,把了半天的脉,惆怅道:“谢将军病的不轻啊。”老皇帝的心也顿时凉了半截,“你说什么?”众人心里咯噔一下。李神医也不说话,施了好几针,把谢珩弄醒了,才叹了一口气,“这病不好治啊。”少年幽幽醒转,睁开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扫过殿中众人,眸色茫然。他抬手揉着太阳穴,头疼的问道:“我不是在府里喝酒么?怎么到这来了?”殿中一众大臣交头接耳,“这年纪轻轻怎么会得怪病呢?”“谢珩要是病了……”“这还不得塌了天啊!”大晏好不容易出这么一个将帅之才,刚把大金气焰压下去,若是得了不治之症,这可如何是好?赵毅面色晦暗不明,“谢珩!你自己说,昨夜都做了什么?”“皇上……容臣缓缓。”谢珩揉着太阳穴,剑眉皱眉,回想了许久才开口道:“臣昨夜在府里喝酒,大约是喝多了,做了个极其怪异的梦。”也没人搭话。他便自个儿往下说:“一只金色的狐狸站在狼群里冲着臣笑,怎么看都像是不寻常妖物,臣便将它射杀了,还想着这金色的狐狸难得一遇,要把皮毛剥下来献给皇上……”少年正说着说话,像是刚看见白玉阶边上有颗脑袋,抬脚便踢开了,喃喃道:“这哪来的人头?看着还挺像完颜皓那厮。”众人:“……”老皇帝气的心肝脾肺肾都一块疼,“这究竟是什么回事?”臣没病谢珩一脸的不明所以,“臣也不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