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要往外走,又想起自己的来意,转身同谢珩道:“那江姑娘……”“先送到你三哥院里去。”谢珩伸展一下手臂,“方才他答应了。”温酒不由得有些将信将疑:谢玹是被灌醉了,稀里糊涂才点的头?谢珩挑眉:“你这样看为兄作甚?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温酒看少年喝了酒之后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模样,显然不是说江无暇那事的时机。送到谢玹那里反倒是最好的选择,三公子不近女色,又对冤假错案里头的门道最为敏锐。“长兄自然是不会。”温酒笑了笑,伸手去取挂在枝头的灯笼,却够不着,踮起脚尖还是差了一大截不由得有些惆怅:她十五岁的时候,着实是有些矮。谢珩看着看着,不由得低低的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少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才能长高。”“我不会矮的!”温酒说的很肯定。少年另一只手已经取下灯笼来,带落一大片梅花瓣,“走吧,我送你回去。”“很晚了,我自己回去就行。”温酒一双眼睛都有些发红,又带着水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谁欺负了。谢珩抬手,就要把灯笼挂回树枝上。她连忙道:“劳烦长兄了,长兄请。”少年这才勾了勾唇,提着灯笼同她并肩走着。夜深人静,将军府里一片悄然无声。只有两人积雪里落下的脚步深深浅浅的重叠在一起。谢珩说,人活一世,但求问心无愧。她得活着。好好的活着。……讨债的来了讨债的来了。进了门的苏若水一身水红色的绫罗裙,外头披了白色的狐裘,行来时露出纤细白皙的腰肢,妆容艳丽飞扬,天生的狐媚长相,无需刻意勾人,已是风情万种。金儿雨露对来人都是一脸的戒备的神情,永乐坊的坊主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给苏老板上酒。”温酒抬头,朝来人笑了笑,“楼上稍坐,如何?”苏若水是一个人来的,就那么倚门站着,就引得街上好几个男子驻足看来,实在是个招揽生意的活招牌。就是天太冷,此间有酒不比永乐坊财大气粗,生不起整栋楼的暖炉,只怕苏若水再多站一会儿,人都要冻坏了。苏若水款款走来,到柜台前面的时候,温酒直接把自己的暖手炉塞给了她,忍不住道:“穿的这样少也敢出来晃,冻坏了身子又要喊没人心疼你了。”金儿和玉露都有些不知所以然。苏若水面色怪异的看着她,“温掌柜同谁都是这样自来熟吗?”昨日在永乐坊的时候,这人的行为举止就够离奇的了,奇怪的是,她看这人竟莫名的顺眼。“自然不是。”温酒让两个侍女在下面招呼侍女,自己亲自带了苏若水上楼。还是那个靠窗的位置,刚好可以看见永乐坊那边的情景。温酒含笑道:“苏老板,听说过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吗?”“少跟老娘扯淡!”苏若水气得拍桌子,顿时柳眉倒竖,一身娇媚之气散了大半,隐隐有泼妇骂街的兆头,“你同我套近乎,不就是为了少给些银子?我一眼便能看出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还酸溜溜的装什么文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