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和她交往之后,拿她来拒绝那些来搭讪的男男女女——没错,男男女女——的操作愈发熟练,应该不会是人际交往上的问题。他最近在委托上也没惹事,所以也不太可能是委托方的投诉。
那么……难道和他以前在港口mafia的事有关?
灯里正这么奇怪着,却又听国木田继续说:“对方自称是特务科的,来找你,还有灯里小姐。”
“诶?我也?”灯里怔怔地指指自己。之前听过太宰的分析,她倒是能猜到特务科为什么会找她,可按国木田的语气,对方好像主要是来找太宰的?
国木田扭头看向半掩着的门,“考虑到对方是特务科派来的人,可能会聊一些机密,所以我姑且让对方先坐在会议室等你们。”他说着抿抿唇,面色有几分担忧,“如果有事就喊我,社长和乱步先生也在,与谢野医生虽然还没来,但看时间也快了。”
“国木田君真是爱操心的妈妈啊——”太宰松开和灯里牵着的手,将双手放到后脑勺,又赶在国木田生气前笑眯眯地补上后半句:“不过好意我领了哦。”
灯里的道谢则显得诚恳很多:“谢谢你,国木田先生。”
于是两人便在国木田的目送下,打开会议室的门。
晨光透过会议室的窗子照进来,在开门的一瞬,挤进灯里和太宰的视野。有着一头猩红色短发的男子端端正正地坐在会议桌前。他穿着一身与太宰相像的沙色风衣,头上戴着顶看起来和他这身风衣有些不搭的帽子。
注意到开门的动静,男子扭头看向他们两人,语气平静地开口:
“太宰,早上好。”
“!”
太宰在看见来人的刹那便惊讶地睁圆了双眸,只是他脸上,除去那几分不可置信外,竟还有几分尘埃落定的确信与洒脱。灯里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这样的表情。
意思是,他料到了,但又不太确信自己的猜测,所以现在才……
灯里从猩红色短发的男子身上收回视线,关注着太宰的反应,没有轻易出声。
只见太宰抬手,修长的手指抵在他白皙的额头上,脸上绽开柔软又无奈的笑容,“这种时候一般是好久不见吧?有种‘真不愧是织田作’的感觉。”
“啊,”男子,或者说,织田作之助才像反应过来似的,如太宰所言给他补上一句:“好久不见,太宰。”
灯里却是完完全全地傻了:“诶?诶……?织田先生……?”她的目光在织田和太宰之间游移,似乎在场的人当中,只有她一个人全然弄不清楚现状。
这位织田先生……不是两年前就去世了吗?她去年盂兰盆节还做了咖喱让太宰带去给他扫墓来着?而且之前国木田先生说是,特务科的人来找太宰和她,这位织田先生当时是假死,然后加入了特务科吗?可她并不认为太宰会判断错好友的死亡……
织田好像很理解灯里的惊讶与不解,他对灯里点点头,认认真真地开始对她自我介绍:“花见小姐,初次见面。我是织田作之助,请多关照。”
“初次见面,我叫花见灯里,请多关照……诶?”下意识跟着织田自我介绍完,灯里才呆呆地眨眨眼睛,又无措地看看站在她身侧的太宰,不知道她到底该说什么好。
太宰却是完全没给两人面子,直接噗嗤一声笑出来,怎么也止不住似的:“果然……呼,织田作和灯里小姐见面会变成这样啊……”他说着又笑起来,“不管不顾地先跟人打招呼,然后开始自我介绍的地方都和我想的完全一样。”
可他面上的笑容,分明是轻松与得到慰藉的安心,还掺着几分淡淡的感谢。那是曾经失去的东西,再度被找回时的释然与放心。
灯里看看织田,又看看太宰,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松了口气——尽管她不太明白,本该在两年前去世的织田先生为什么还活着,并且看上去这两年内一直瞒着太宰,但太宰看起来很开心,这就够了。
而织田敏锐地捕捉到了灯里脸上的放松,他思考几秒,严肃且正经地这么喊道:“花见小姐。”
见自己成功将灯里放在太宰身上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织田抬起手,取下他进入侦探社后一直没有摘下来的帽子,露出藏在帽中的、整体呈通透翠绿色的史莱姆来。
小家伙的体型并不大,藏在织田那只古怪的帽子下倒是正好,此时它正扭捏地眨着乌豆大的眸子瞅灯里,似乎很怕自己被她骂似的。
“翠翠?!”灯里在看见翠翠的瞬间便难以抑制地低呼出声,“这个体型……你……”她脑子到底转得不慢,在看见翠翠后,便将所有事都联系在一起,得出结论。
她和太宰腕间的细镯闪过微光,好像是在奇怪,为什么翠翠主动切断了跟它们之间的感应。
看见灯里和小伙伴们的反应后,翠翠抱住织田脑袋上翘起的头发,有些心虚地往后挪了几步。
灯里微微叹了口气,主动往织田的方向靠近。
她走到织田面前,目光坦然且不掩担忧地看向小家伙,如此开口对翠翠问道:“是不是很疼?”
她没有问,为什么翠翠会救下两年前本该死去的织田,也没有问它为什么一直躲着她,不来找她。她只是问它,当时是不是很疼。
本就娇气的翠翠立时放下被它抱在怀里的头发,一把蹿进灯里怀里开始“叽叽叽”地掉眼泪,哭得好不委屈。它仿佛是在发泄,自己当时替织田治疗时所感受到的痛苦。但或许,这些泪水里,还藏着终于见到灯里的安心,以及没被她训斥,反倒是关心了的感动与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