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先生……”
灯里不想承认自己有些不爽。可她也不是不知道,他平时就爱去和美女搭讪——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得益于他那张秀丽好看的脸,还有他总是能把人逗笑的幽默风趣,喜欢他的女性并不少。一部分是他主动去和人聊天招惹来的,另一部分则是单纯被他这个人吸引来的。
这也是她又开始摸不清他到底喜不喜欢她的原因之一。
他对她,和对别人……
可她也确实不是他什么人。
给自己浇了一盆冷水,灯里顿时冷静下来,她垂下眸子,正打算抽回手时,却听见太宰慢悠悠地补上一句:“因为我们是朋友嘛~”
……
她算是明白,太宰之前到底是个什么感受了。
但她现在很火大。
就算是“朋友”,偶尔被美色||诱惑一下,也没关系吧?毕竟太宰长着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她也曾经认真地说过,他的脸符合她的喜好。
反正他知道她喜欢他,在他们这种心照不宣的情况下……双方还都喝了酒,甚至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知不觉地在缩短——不知何时,他们的座位早已从面对面,到了近乎相邻。
这是一个有几分亲近,却又算不上逾距的距离。
喝酒误事,美色误人,不过分吧?
灯里抽回被太宰按着的手,状似妥协般轻轻叹息,“真拿太宰先生没办法。”她这话说得很软,豆沙绿的眸子也柔和下来,整个人都透出一股柔软乖顺的味道来,不知是真醉了还是怎么,乖巧地盯着自己眼前已经空了的玻璃杯。
太宰看了她一眼,明知道她狡猾得很,却还是没忍住抬手去戳她脸颊。这举动该说已经逾距了,亲昵又暧昧,可放到他们身上又不会显得突兀——这恐怕就是心知肚明,却又互相不捅破那层窗户纸的妙处。
灯里的脸有些烫。感受到抵在自己脸颊上的手指,她懒洋洋地撩起眼皮去瞅太宰,眼睛里没什么特别的情绪,看起来像是醉了,反应不快,甚至有点儿慢上半拍的迟缓可爱。
然而下一秒,恰巧便是动作迟缓的灯里猛地欺身上前,拽过太宰的领口,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她拽他的力道不大,却很大胆。不知道为什么,太宰没有任何反抗地便顺着她力道,被她拽近了。
或许是因为她的眼睛吧。
手上虽然做着这般算得上是“凶狠”的动作,可她看人的眼神却还是软的,带着一丝天然无辜的醉意,还有眼底藏得不是特别好的、想与人亲近的渴望。
在这样的眼神下,怕是任谁都无法抵抗。
太宰垂下鸢眸与她对视,他眸色有些沉,喉结也不自觉地上下滚动。
日本酒微醺的酒香将两人缠绕,两人的呼吸声分明都很轻很细,却被各自的感官放大,就连轻微的颤抖都变得极为清晰,仿佛加速的心跳也能通过对视而被对方捕捉。
啊,这个人……在紧张啊。
他们脑海中不约而同地冒出这样的想法。
灯里没再用力,可不知是谁先起的头,原本不算特别近的距离一再缩短,如同难以自持的、越跳越快的心跳一般,空气变得黏稠起来。
“……可以吗?”
趁着酒意与冲劲,灯里极轻地动唇,这么问他。她声音很低,视线落在他唇上,说出口的话不再是暗示,而是某种直白的渴求。
灯里说不清自己在想什么,许是酒精醉人,也或许是,她根本抵挡不住他。
呼吸已然变乱,她指尖下意识地微颤,眼底有些热,耳边似乎只剩下跳得极快的心跳声。
太宰那双鸢眸只是沉静地注视着她,没有说话。他看起来很冷静,可他原本放在身侧的手却动了动,缓慢却坚定地朝她的方向探去。
——像是要去抱她。
就在太宰的手终于搭上灯里腰间的刹那,灯里猛地被推了一把,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五感恍若消失,只剩下唇边难以言喻的柔软触感。
一切的游刃有余与处变不惊都在顷刻间化为须有。
可现状由不得他们深想——灯里急忙将太宰按倒在地,躲避在整个室内狂舞的水色触手。看见果冻状的触手,她深知发生了什么,立刻扭头看向触手根部。
那是明显喝得醉醺醺的阿软,自它身上延展的水色触手无规律地四处甩动,近乎遍布室内,极其挡人视线。可灯里到底还是看清小家伙身旁倒着一瓶已经空了的酒瓶,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悄悄把两人还没开的那瓶酒摸过去的。
水色触手不停地在室内挥打,与之相伴的还有些许四溅的水花,但好在情况看起来还能控制。
灯里悄悄用风减轻触手造成的动静,随即冷着脸喊了阿玉一声——倒不是针对阿玉,而是对耍酒疯的阿软。在一旁待机的阿玉显然也懂,只见它瞬间弹到阿软身侧,金灿灿的身体闪过一道金光。不显眼的电流顺着阿软的触手弥漫至它全身,原本动得极欢的触手缓缓落到地上,不再动弹,只余轻微的起伏证明它还是活物。
顾不得阿玉的能力暴露,灯里匆忙跨过倒得四仰八叉的触手,冲到阿软身边,开始……一根根地把触手给小家伙塞回去。
此时的她双目清明,哪儿还看得出方才的半点醉意。
“……?”刚从榻榻米上坐起的太宰,忽然就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