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勋把身体往门后缩着,开口道,“没带衣服”
“”
“内衣也没有。”
“”
“怎么办。”
傅云娇转过头,不去瞧被玻璃门映出的影痕,装作若无其事地说,
“那你光着睡。”末了,不咸不淡地补上句,“反正没人看。”
蒋勋在门后咬得牙咯咯作响,不知道是气她让他光着睡,还是气她说他没人看。哼了声,回身砰地把门关上了。
玻璃被震得抖了抖,傅云娇回眸,想,你自己不带衣服怪得了谁。
就在蒋勋负气地把自己锁在浴室,决定今晚就是在马桶上坐一夜,也不可能光着出去的时候,门再度被敲响。
“开门。”
“不开。”
“开门。”门外人带着力道拍了两下。
蒋勋烦躁地捋了把碎发上的水珠,然后无计可施地从马桶上站起来。
寄人篱下是什么滋味,他现在算尝到了。
门开,缝隙间闪过蒋勋一侧胯骨,傅云娇不经意瞥到他微微凹陷的一条腰线,有水珠沾连。她抬起视线,将目光移到他脸上,伸手,递出一件粉色的睡裙。
“穿上。”傅云娇扬扬手,“这是我最大号的睡衣。可能会有点短,你将就穿着。等会我再给你加一床厚被子。”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蒋勋要不是看她是认真在关心他会被冻感冒,真想一把把那睡裙揉得乱八七糟,扔给她,咆哮,粉色粉色!每次都给我穿粉色!
我最讨厌粉色!
可是秋老虎比他想得嚣张,在刚刚赌气的十多分钟里,蒋勋已被水分骤然带走部分体温,他想先忍了算了,要是真的冻感冒,后天怕会耽误去见姚迦的合伙人。
于是没再说什么,接过睡裙,从头套了下去。
别说,还挺合身。
蒋勋走出时,傅云娇刚压平床单最后一角。她从沙发边起身,一回头,就见蒋勋尴尬得快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件淡粉色的睡衣,穿在傅云娇身上是长到脚踝的。可现在只刚刚好贴在他的大腿根。而且因为尺寸过小,蒋勋的全身被牢牢裹住,一丝一毫的肌肉都绷紧了,隐隐现出曲线。
坦白说,蒋勋身材不错。也许因为在一直康复锻炼,他的肢体有明显的运动痕迹,肌肉不算突出,薄薄一层,覆在骨架上,称得上赏心悦目。
和她印象里的孱弱苍白,判若两人。
除此之外,傅云娇也是第一次在光亮里见他穿戴假肢,而无遮挡的样子。
那样子看起来是有些奇怪的,奇怪之处在于他半身还罩着她洗得微微发白的粉色睡衣,下半身却带着男人的野性和金属感的左肢。
半是少女感,半是力量感。
傅云娇看着,实在没忍住,轻轻笑出来,
她长久的注视,被蒋勋看了去,却误会她是被他的腿惊到。他别扭地扯下裙摆,咳了声,忽然有点难过,“很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