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无论大家怎样安慰,双喜都一直十分肯定地说,沈临鹤会害死南荣婳。而且拉着南荣婳,绝不让沈临鹤靠近她半步。无法,只得先让来旺驾车将李婶和双喜送回宅子。可双喜坚决不松手,无论如何也不让南荣婳和沈临鹤单独待在一处。所以,南荣婳只得与沈临鹤约好明日出发的时辰,而后跟着回了宅子。-厢房内,双喜躺在床上,李婶掖了掖她的被角,一脸爱惜道:“李婶去给你热个暖炉,一会儿搂着,半夜就不会冷了。”双喜乖巧地点点头。李婶推门而出,南荣婳在双喜床边坐下。这段时日,李婶尽心尽力地照顾双喜,终于让这丫头脸上长出些肉来,再加上她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十分精致可人。南荣婳嘴角噙着笑,问道:“双喜可以给姐姐讲讲,你做了什么梦吗?”双喜点点头,开始讲述她的梦境:“先前我总梦见因为我,姐姐被坏人抓走了,可是这次的梦不知为何却变了!”双喜撑着床坐起来,胳膊抱着膝盖,一张小脸上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我梦见沈公子遇到了危险,姐姐为了救他,结果…结果被坏人抓走了。”南荣婳轻轻叩了几下灯笼提杆,垂眸思索片刻,问道:“那双喜可还记得坏人长什么模样吗?”双喜的肩膀缩了缩,似乎有些害怕,“其实我不确定那是不是个人,它黑乎乎的,像一团黑雾,又像一层黑色的薄纱,不过它会讲话。”南荣婳的双眸中冷意一闪而过。黑色的薄纱?她骤然想起在永德宫的密室中,将自己拢住的那状如黑纱的东西。双喜明明没有见过它,却能描述出它的样子…南荣婳转头看向双喜的时候,神色又柔和下来。她将双喜的枕头挪正,扶着小丫头躺下,把她的被子抚平。“不用想这么多,你不是曾经说过,南荣姐姐是你心目中最厉害的人?”双喜眨着大眼睛点点头。南荣婳爱怜地抚了抚她额上的碎发,轻声道:“南荣姐姐向你保证,不会有坏人能欺负我,好吗?”双喜的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她开口问道:“我听李婶说,南荣姐姐要出远门,姐姐,你什么时候走啊?不能带上双喜吗?”南荣婳目光温柔,“此次去的地方太远,也没什么好风景,而且时间急迫,路上风餐露宿的,你不合适跟着去。”双喜的眸子一下子黯淡下来,失望地说了声:“哦。”南荣婳伸出一根手指刮了一下双喜的鼻子,笑道:“以后有游山玩水的机会一定带上双喜,而且…”南荣婳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我托人为你寻找父母,已经有了消息,大概这几日便能带你去见他们了。”预料中,双喜该当开心才是,可她的神情明显一僵,然后喏喏点了点头。“怎么了,不想见他们吗?”“不是的,”双喜小心地抬眸看着南荣婳,“如果找到了父母,我是不是就要跟着他们走了,就再也见不到南荣姐姐了?”南荣婳心中叹息,看来双喜的父母待她确实不好…正当这时,李婶推门而入。她手中拿着一个铜制的暖炉,掀开双喜的被子放到了脚边的位置。双喜一瞬间觉得被子里暖洋洋的,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然后不好意思地开口道:“我不是不想寻到父母,只是…他们从未给我掖过被角,从未给我放过暖炉。”李婶听了这话,心疼地眼泪又快要掉下来。想起自己那已经去了地府的女儿,先前就算再苦再累,她一个人把女儿拉扯大,也没有让女儿受一点委屈。李婶摸了摸双喜的头,说道:“要是你父母对你不好,咱就不回去,一直在李婶和你南荣姐姐身边,好不好?”双喜抿了抿唇,没有回答。李婶叹了口气,也没有再说下去。毕竟双喜是有父母的,若她的父母不是自愿抛弃她,按照大庆国的律法,她们当然没有权力将双喜留在身边。又说了一会儿安慰的话,南荣婳和李婶出了厢房。南荣婳不放心双喜,特意嘱咐李婶在她不在京城的这段时日,若是双喜的父母有了消息,先别急着让他们把双喜带走,一切等到她回来再说。若有事,便去国公府找来旺。李婶忙点头应下,把南荣婳交代的事情一一记在心里。-翌日,南荣婳与沈临鹤骑着两匹快马早早便出了城。到京郊灵安寺山下时,天也不过才蒙蒙亮而已。然而此时已经有不少香客聚在山下了。沈临鹤见南荣婳望向山门处,解释道:“灵安寺有一种说法,若能早上第一个给菩萨上香,则代表了心至诚至纯,所求之事更加灵验,于是不少人都赶在开山门前便等在此处了。”南荣婳点点头,收回视线。可打马从山门前经过时,香客们的议论声却传入她的耳中:“我们为了来灵安寺上香,特意从外地赶过来,没成想慧明方丈竟云游去了!”“是呐,我等也是听说灵安寺的慧明方丈佛法高深,想来看看是否有缘得见,竟没想到如此不巧!”…守门的小沙弥一脸无措,对这些香客一个个鞠躬致歉。“寺中还是可以求签上香的,若诸位施主愿意,依旧可以入寺。”香客们无法,好不容易来一趟,总不能真就这么离开。一个个叹着气,入了山门去上香了。小沙弥正要转身回去,却听一个女子淡然的声音问道:“不知慧明方丈何时离开的灵安寺?”小沙弥一愣,回头去看,隐约天光下,见竟是一个如寺中墙壁上走出来的神女。他赶忙一五一十回道:“方丈离开已有五日了。”“五日…”南荣婳沉吟片刻,又问道,“他去了哪里?”小沙弥挠了挠头,皱眉回忆了一下,然后不确定地说道:“好像是一个叫…叫…什么山的地方…”“哦对了!”他一拍脑门,急急道,“是太郯山!”:()素手提灯,渡世间万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