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若非是家族利益的关系,太后作为后宫中人,怎么会和前朝的男官员、一个族兄私交甚好?
而除开家族利益,同一个家族里几房的相争也能看出些什么——太后没有兄弟,郑家大房郑恪倒是好些叔伯,当年太后未入宫前也是受了其他几房冷眼的。
但利益重合的族兄,总好过利益相争的敌人。
“郑大人可算是来了,也不知道郑大人是在路上迷了路,还是跑到哪个楼里喝酒吃独食去了。怕是再迟一会儿,杀手可就要被抓到了。”
谢云昭站起身来,朦胧月光下她眉目冷凝,驿馆内死一般的宁静和驿馆外时不时热闹的声响都影响不了她。
她今日就是存心找他的不痛快。
这般炎热的天,她还得越过自己的事儿来管他的事,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但这件事情也不能不做,她与郑恪算是同僚,即使是他做得不到位的地方,下面的人报上来,她也需要补上纠正。
更何况出了这种事情,如果在第一时间没有抓住杀手,逃到了稠人广众的永安大街或者隐匿到官员府邸林立的长安大街,那就是她谢云昭的罪过了。
郑恪匆匆赶来,面上还带着豆大的汗珠,行走间盔甲发出沉重的碰撞声,可以想见他是有多急切。
他面上本来是有些感激之色的,但是听到谢明昭开口便是讽刺的话,他脸色又沉了下去。
“谢大人大可不必如此说话,下官自安福驿馆前来,本就是处理庶务,只是路上耽搁了些……”
谢云昭抬手打住他的话:“我不想听你说这些,这驿馆内一切事物尽由你自己负责,即便是分身乏术,也该安置好副手做好准备,而不是到了关键时刻却找不到主事的人。”
萧翊和这一次选择郑恪来值守,也算是给太后面子,毕竟太后是他的养母。除了平日里宫中的孝敬之外,他也适当给郑家铺了一段路,算是告诉太后,即便是他做了皇帝,也不会忘记太后养恩。
郑恪今年年过二十七,正当壮年,能在陛下面前挂上脸,想来能力自是不错,但是谢云昭也能看出他的不服。
同在朝中做官,小几岁的谢云昭已经是正二品镇国将军,他却低了好几级,还得称她为上官,实在有些憋屈,她也能理解。
郑恪正想着如何回话,就见到驿馆外有人嚷着进来。
“滚进去!这大好的日子,你做点什么不好,非得当个杀手!你这杂碎不知道,我们找了你费了好大的功夫,站起来……”女娘骂骂咧咧的声音从驿馆门口传来。
谢云昭听出贺老七的声音,微微笑着。
看来杀手已经抓住了。
果不其然,贺老七带着几个亲卫进来,将手里抓着的人推搡在地上,那人穿一身不起眼的黑色衣裳,虽是身材精瘦但如今也是瘫坐在地,似是软了骨头。
郑恪脸色时好时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