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礼心道一声,完了。商礼认命般的回头,若不其然,站在商礼的角度望陆府里头,正好能看得见陆绣怒不可遏的样子。商礼又是哀叹一声,没得办法,把缰绳递给以饶后,才慢吞吞的走过去。陆绣在府里头看商礼这副鹌鹑样子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怒声道:“还不赶快过来!再不过来腿给你打折!”陆绣一开口,商礼就麻利地过去。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商礼一过来陆绣就揪着她的耳朵,说道:“商礼,你胆子是不是太大了?竟然敢在外面惹事儿!还欠了一大笔钱。”商礼迫不得已迎合着陆绣揪耳朵的动作,以缓解那突如其来的疼痛感,不敢怒也不敢言。“商礼啊商礼。”陆绣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仿佛是在责备,又更像是在心疼。“以后记着点,出门照顾着点自己,外面的风雨那么大,你就不怕将自己淋得遍体鳞伤吗?”陆绣手中力度虽然不减,可眼中更多的是疼惜。商礼被陆绣突如其来的叮嘱整的一愣,迟疑的叫了陆绣一声,“娘?”陆绣没好气的应了一声,“干嘛!”随后陆绣就松了手,让商礼回房休息去。说道:“一会儿你好生休息着,明天够你喝一壶的了。”陆绣原本是想生气的,刚从宫里头回来,又遇上秦漪,将那宋家小娘子的事儿商讨了一下。谁承想,一到家门口,就有一群人将陆府围个水泄不通,一听才知道。原来是自家的女儿当街策马,撞翻了好些人家的蔬菜瓜果,女儿还说上陆府来领钱财。真是好周到呢。憋了一肚子的火,在看到商礼狼狈的样子后,陆绣什么气都消失了。商礼素来爱干净,陆绣见商礼的官袍上都有些烧焦的痕迹,连身上都是一股子烟熏味儿。这肯定是遇见什么事情了,她这个做娘的能怎么办。商礼有些心虚的挠着头,问道:“娘就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儿吗?”陆绣闻言笑了几声,“终有一天,娘会不在你身边,届时你要向谁说?”“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去做的,自己想好退路后,大胆的去做。娘不干涉你,毕竟,以后的路,晚舟自己要走很长时间。”这一刻的陆绣褪去那副玩闹的样子,眼中明晃晃的爱意让商礼忽然鼻尖发酸。她温柔的笑着,像儿时那般摸着商礼的脑袋,手刚抚摸上去,商礼眼中便落下一颗颗的眼泪。眼泪像个金豆子一般,止不住。陆绣见状只是上前擦着商礼的脸颊,轻柔的说道:“莫哭,眼睛会伤的。”商礼带着哭腔,点头,“嗯。”“回去换件新衣服,再出来吃饭。”陆绣说。商礼只是点头,后来以安来了,便带着商礼回了自己的屋子。陆绣由琳琅陪着,在院子里一直赏花,一直赏花。陆绣看着,看着正盛开的花,像商礼一般,在她心间盛放。她的商礼,就该像这娇艳的花一般拥有这般灿烂的岁月。陆绣脑海里一直记着秦漪对她说的一句话,她说,商礼不可能一辈子都女扮男装,一直女扮男装,商礼愿意吗?秦正河如今一心把商礼当做丞相来培养,防的就是她这女子身份参议朝堂政事,倘若女扮男装之事被发现,商礼能不能有命活,能不能有个全尸。所以啊,秦漪想要的,是要有千千万万个女娘能够上朝来,能够像她一样。这宋芷青就是第一步,开了个口,往后会有许许多多的女娘来。她身为女子,有什么理由来拒绝?为自己,也是为商礼。曙光初露,万物生长。万家炊烟交织在一起,山顶泛着云气。晨风轻拂,带着夜露的清新与花香的馥郁,穿梭于林间小径,唤醒了沉睡的大地。今儿的早朝可是热闹非凡,各家齐露招数,让人眼花缭乱。“上朝——有本启奏———无事退朝——”王瑞生掐着尖嗓子喊着,仿佛要拿起那哭丧的架势来。“微臣有本要奏!”苏呈从行列之中站了出来,显眼的很。鸿德帝定睛一瞧,见是苏呈,便开口道:“苏卿啊,可是侦破了这冰井务一案?”“是,微臣已经调查清楚此事。张家冰铺借着皇室的招牌,藏私冰,与皇城司官员狼狈为奸。高价出售冰块,害的百姓苦不堪言!”“此密事被一凌人听去,招来杀身之祸。皇城司官员欲灭众口,由此发生一系列之事。”“这是张家冰铺所有账本,收受百姓血汗钱竟然有二十万贯银钱!”苏呈呈上张家冰铺的账本,王瑞生接过,递给了鸿德帝。鸿德帝皱着眉头,拿起账本翻了几页便觉得头疼。这胆子也太大了。鸿德帝问道:“你说的皇城司,这官员是何人?”苏呈的声音越来越沉,道:“皇城司正使方和,并且副使周子辰曾参与其中。”鸿德帝拧眉,声音冷了几分,问着大殿下的刘克源。“此时保真?”刘克源也站了出来,行礼后始终不抬头,沉声道:“确有此事。”鸿德帝笑极,一下子把账本扔了出去,纸张风声作响,砸在刘克源的头上。鸿德帝明显的压抑着怒声,问道:“按律如何?”苏呈垂眸,道:“正使按律当斩,凌迟而死。副使罢免官职,流放三千里。”刘克源听着苏呈的话低下的头又垂了一分,眼睛终究还是闭上了,这些是他亲手提拔上来的人。可是这件事,总得出来个顶罪的。皇城司当大官的,都是鸿德帝亲自任命的。往下一级的陆逸云他根本动不得。只道都是命罢了。“好,按律法办。给朕抄了张家,其他冰铺也一并查了!”鸿德帝一声令下,苏呈立马应下。“微臣遵旨。”鸿德帝随后看向刘克源,“监管不力,克扣一年俸禄,停职一月。”刘克源也是没有丝毫怨言。恭敬地说道:“臣遵旨。”随后鸿德帝给王瑞生递了个眼神,王瑞生立马说着,“有本启奏,无事退朝——”“微臣有本要奏!”鸿德帝再仔细一看,话随口而出,“怎么又是你?”苏呈拿着朝笏的手微微发热,没错,他还有本没奏完呢。:()海棠倚残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