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高南槿出现在了项州敦煌城,准确来说是被宁延和钱桂藏在了敦煌。在众人视野里消失了数年的小王爷高南槿突然出现在敦煌,而且就出现在自己面前,此时的男子心中激动之余更多的是后怕;当今天子如何上位天下皆知,一旦他得知小王爷藏在项州,那宁延就算张着十张嘴也解释不清。在任何时候,谋反都是诛九族的大罪!男子往后退了退,冲着高南槿恭敬的拱了拱手,随后转身说道,“快,快去找陶大人,让他务必亲自来一趟,快!”身后的下人赶紧往门外跑去,没过多久,陶文远的马车便出现在了府宅门口,在听到府宅里的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彭翊王后,陶文远吓得差点没晕过去,好在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下了马车的陶文远火急火燎的往府宅正堂跑去。门口的手下早已恭候多时,”陶大人,您可算来了!““小王爷在哪?”陶文远一进门就着急的说道。男子拱手道,“小王爷就在正堂。”陶文远快步走进去,一进门便看到了躲在文昭旻身后的小王爷,陶文远脚步逐渐放缓,望着面前畏缩的稚童,心中感慨,继而恭敬拱手,“下官项州使臣陶文远,拜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小王爷死死拽着文昭旻的手,文昭旻不停的深呼吸着,小心翼翼的望着面前的男子。没有听到小王爷声音的陶文远自己站了起来,望着面前的两人沉声笑道,“真是没想到啊,居然能在这里碰到小王爷,这宁延和钱桂将王爷藏得可真好啊!”“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叫柳暗花明又一村,真没想到这钱桂在敦煌给了我这么大一个惊喜啊,小王爷,当今天子对您甚是想念啊。”陶文远说着说着便不怀好意的笑了出来。懵懂的少年脸色暗淡,没有回复,只是默默的站在文姐姐身后。就在这时,阵阵马蹄声在府宅外响起,陶文远快步朝门外走去,刚到外面,便看到手下急匆匆跑进来,着急忙慌的喊道,“大人,不好了,项州府衙来人了,咱们被包围了。”这个时候的陶文远反而不慌了,有彭翊王这么大一个把柄在手中,他就不信钱桂敢硬闯进来,到时候来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看他钱桂如何交代。“慌什么,彭翊王在我们手中,还怕不能活着出去?”陶文远大手一挥,往门外走去。此时的府宅外,为了避免彭翊王消息泄露,钱桂亲临现场,一边安排衙役疏散附近百姓,一边让曹安国派人将府宅团团围住,在看到门口陶文远的马车后,钱桂眉头紧锁,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下是真的瞒不住了,“把宅子围住了,任何人不得出入,违者斩立决!”曹安国快马来到钱桂身边,疑惑道,“大人,到底出什么事了?”钱桂一看这怎么都是瞒不住的,干脆直接把彭翊王的事情小声告诉了曹安国,曹安国听后心中大惊,脸上表情阴晴不定,“这。。这小公子是在谋反啊!”“失败了是谋反,成功了就是除佞!”钱桂的表情格外坚定,在项州多年为官生涯也让他明白当今天子对宁家是格外忌惮,他们一直想除掉宁家,但凡宁家有一点异动,就会被加以谋逆之名;就像很多将军不解,他曹安国也不理解为什么宁家不反。现在他明白钱桂那句忠于大奉是怎么回事了!国家依旧,换的只是天子,这才是宁家要下的棋。一步以天下为己任的大棋。曹安国冲着钱桂重重的拱了拱手,“属下明白了。”宅子四周灯火通明,所有衙役手握火把,腰间佩刀守在宅子四周,尽管他们知道宅子内的是来自殷都的天子使臣,但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将手放在了刀柄处,在项州,宁字大旗要远比天子号令好使的多。“吱呀!”宅子的大门缓缓打开,守在门口的衙役直接拉弓搭箭,将箭矢对准了刚走出门的陶文远。这一出门就看到无数箭矢正对着自己,陶文远当即就被吓了一跳,但还是硬撑着指着面前的一众衙役喊道,“大胆,你们不知道我是谁吗?敢拿箭对着我,一个个不想活了吗?”钱桂见状,沉声皱眉说道,“陶大人,我项州待你算是不错吧,吃的穿的,住的用的在项州哪样不是最好,前线危急你坐视不管,北蛮南下我项州军将士拼死奋战你不闻不问,如今北蛮撤兵了,你却在我们背后捅刀子,陶大人,你这属实是太过分了。”“哈哈哈。”听到钱桂话后的陶文远当即大笑,“钱桂,你也怕啊,我还以为你和宁延一样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呢,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让我安全离开敦煌,我就杀了。。”话音未落,旁边的曹安国直接一箭飞出,箭矢穿空而过。“叮!”箭羽还在抖动的箭矢直直钉在了陶文远身边的木门上,吓得陶文远赶紧关门躲了回去。,!钱桂冲着曹安国微微颔首,而后冲着院子里的大喊道,“陶大人,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只要你们放下武器,乖乖投降,我保证让你们活着离开敦煌,可要是你们还是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我钱桂不讲情面了。”躲在门后还心有余悸的陶文远被惊出一头冷汗,“反了!都反了!本官乃天子亲命的项州使臣,岂能向这些篡逆之辈投降!来人,准备笔墨,本官要状告定州牧宁延,项州牧钱桂居心叵测,蓄意谋反!”都小命不保了还想着告状,旁边的手下当即说道,“大人,状告一事还是等回到殷都再说吧,当务之急还是先离开这个鬼地方。”陶文远将目光锁定在了正堂的小王爷身上,神色变得阴翳起来,“有小王爷在,本官就不信他钱桂敢动手。”大门外的钱桂望着没有丝毫动静的宅子,皱眉道,“把这里盯紧了,传信陶文远,只要不伤害里面的人,他的所有条件我们都会考虑。”“是。”曹安国拱手说道,当即写了一封信,一箭射入府宅内。看到信后的陶文远闷声一笑,“本官就知道他钱桂没这个胆子,告诉钱桂,本官要求很简单,本官要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安全的离开敦煌,离开项州!”东方渐白,钱桂看着陶文远送来的回信,将其递给曹安国后说道,“先拖着,兹事体大,等小公子回来后在做定夺。”“是。”。。。两天过后,宁延一行人终于是回到了敦煌,刚进城的宁延让虞兮柠先回宁府给大嫂他们报平安,而自己则带着池明渊等人掉转马头直冲小王爷府宅而去。与此同时被困在院中两天的陶文远也是越来越紧张,越来越着急,他不停地催促钱桂给他们安排马车,但是曹安国却一直再和他们绕弯子,气的陶文远情绪越来越失控。看着曹安国最新回信的陶文远气的直接一把掀翻了面前的案几,怒气冲冲的吼道,“钱桂这老不死的在这里和本官装起了傻子,这都两天了,真以为本官没脾气吗?”这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来说越危险,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是他们目前最大的愿望。“给钱桂回信,本官的耐心是有限的,再给他一个时辰时间,要是本官还是看不到马车,本官就杀了小王爷身边的女人。”陶文远气急败坏的说着。围了他们整整两天,钱桂也是身心俱疲,在看到陶文远的回信后他也知道再拖下去是不现实的,不过好消息是宁延回来了,宁延带着池明渊等一众将领直接快马加鞭赶到了彭翊王的临时府宅。看到白马白衫的宁延回来后,现场的所有人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一扫之前的疲惫,变得神采奕奕,宁延回来了,他们的主心骨也就有了。战场是最能磨练人的地方,在西北的这些年,宁延身上的少年气逐渐被打磨干净,取而代之的是独属于一方豪强才有的沉稳和果决。宁延纵马赶到钱桂身边,钱桂微微颔首,“小公子,实在抱歉,是老夫一时疏忽被陶文远钻了空子,酿成大错。”“钱大人不要揽责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天来的这么快。”宁延沉声说道,目光清冽的他看着院子继续问道,“里面什么情况!小王爷和文姑娘还安全吗?”“小王爷在怎么说也是皇室血脉,陶文远还得靠他作为人质离开这里,所以小王爷安危不必担心,唯一需要担心的便是文姑娘。。”说罢,钱桂便将陶文远的回信递给宁延。宁延看完信后,脸上表情瞬间凝固,敢威胁他宁延的人,从来不会有好下场。“池将军,让陈先生过来吧。”宁延皱眉说道。“陈先生?公子,你确定吗?”池明渊担心的看着宁延。宁延果断的点了点头,“这些事陈先生早晚都要知道,我相信他会明白我的。”“是。”池明渊拱手退下,没过多久,陈令枢便骑马赶了过来。宁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将手中的信递给了陈令枢,“陈先生,你看如何?”陈令枢接过信也不多问,沉思片刻后微微皱眉,“何不如他所愿,送他离开?”钱桂回过头看着面前和小公子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开口道,“这怕是不可啊,一旦让其离开,咱们可就危险了。”“把他们困在这里,除了让他们更加暴躁外,没有任何意义,大军不能强攻,这样会伤到人质,与其这么耗着,不如把他们放出来,就算离开了敦煌,也是在项州,只要人在项州,那一切都好解决。”陈令枢也给出了自己的理由。细细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院子他们不敢闯,一直围着确实也不是办法,这么一看,还真不如把他们放出来。宁延轻声颔首,看向钱桂,“钱大人,如何?”钱桂点了点头,下令道,“撤吧,按要求给他们马车。”“是。”正午时分,府宅的大门再度被打开,陶文远的手下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看到门口备好的马车,陶文远不由得笑了出来,“老东西,就凭你也想困住本官。”,!被一群人围着的文昭旻拉着小王爷高南槿的手极不情愿的走出院门,陶文远还不忘装模作样的冲着高南槿拱了拱手,“小王爷,多有得罪,等到了殷都,下官必向您请罪。”说罢,便让手下将文昭旻和高南槿赶上了马车,陶文远一行人迫不及待的驾着马车朝着城外冲去,一旁街道上的宁延和钱桂目送马车远去,而后宁延不慌不忙的抬了抬手。池明渊转身离去,至于接下来的情况宁延就无需担心了,若是连个陶文远都对付不了,他池明渊确实是白活这么久了。宁延与钱桂并驾往府衙走去,陈令枢紧随其后,一言不发。宁延转身问道,“陈先生,你为何不问我院中人的身份,你不好奇吗?”“公子若想告知自会告知,能让公子和钱州牧同时紧张的,普天之下怕也没几个人了。”陈令枢笑着说道。“哦?这么说来,你心中已有答案了?”宁延好奇问道。“公子说过,你不会反奉,但也不会忠心与当今天子,当今天子无论从魄力还是手段来看都不是一个合格的天子,所以公子,你不称帝不代表你不会拥立新帝。”陈令枢一字一句地说着。宁延和钱桂同时停下来,宁延哈哈大笑,看着钱桂说道,“钱大人如何?我和陈先生,好比当年我爹和唐叔叔;有他在,我宁延大事可成。”钱桂颇为赞许的点了点头,“确实是不错。”宁延拍了拍小白的脖子,小白打了一个响鼻,旁边陈令枢的马便自己往前挪了挪,让陈令枢被迫来到宁延身边,宁延轻声一笑,冲着陈令枢说道,“你说对了!”:()风起月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