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亲手猛削他屁股蛋子,可削着削着,就成了哄孩子睡觉的节奏。
那口烟让他睡了很香的一觉,醒来后竟还有些飘飘然。
后来总趁老舅不在家,偷偷摸进他的卧室,翻箱倒柜偷烟和自己的小兄弟分享战利品。
养成了习惯,戒掉总是很难。
苦的时候来根烟,累的时候也来一根,高兴了抽,不高兴了也抽,总之一时兴起就得整两口。
酒精能让人暂时了却凡尘事,尼古丁却可以让人在迷醉中释放。
他始终觉得,清醒的疼远比麻木的忘更加令他欲罢不能。
尤其是摊上这么个一波三折的命。
随着年纪的增长,他愈发不敢忘记疼痛和苦难。
只有记住那些痛不欲生的曾经,他每天从床上爬起来,去开店也好,去做线人也好,去当眼中钉肉中刺也好,至少忘不了自己为了什么而活。
烟抽了一半,老槐鬼母果真上了身。
这一次不再是慌乱下的夺舍,他甚至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恰恰如此,当那股又冷又胀的感觉顺着脊骨向全身蔓延,万鬼恸哭的腔调在他耳边激荡盘旋时,他满脑子想的不是五脊六兽的凉意何时才能退去,而是刘钰,唯有刘钰。
即便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身体连同灵魂给出的不适反应,让他不由自主想到了她。
相遇后的一幕幕如同默声电影般在眼前上演。
初见时,他俩就因为抽烟有了过节。
他一直没跟张勋可说过,不待见这个神神叨叨的小老妹儿,不只是因为她看起来太像江湖骗子,实在是她太过嚣张——小烟一衔,张嘴闭嘴玄乎其玄。
或许别人深信不疑,他却始终抱着怀疑和轻蔑的态度,有段时间压根没正眼看过她。
当然,他不会对张勋可说这些的,扯淡行,谈正经的没可能。
别人要在哪棵树吊死跟他一点关系没有,枯燥又糟烂的生活已经让他无暇分心,他才不愿意再跟没有血缘只有利益勾连的大侄子多操闲心。
然而事事总有例外,刘钰是意外中的意外。
仔细想想,雷春龙压根想不起来从哪一刻开始在意她。
可能是地窖那次。
见了鬼,他确定她不是骗子。
正因如此,他忽然觉得这么年轻的妹子天天和邪乎玩意儿打交道真是太不容易了,他自动在心里和她化解矛盾,真心想结交这个毛驴子似的小朋友。
也可能是她帮他治腰那次。
经她那双小手揉乎3天,他确实哪都不疼了。
愈渐熟悉,他感觉她浑然天成的老气横秋其实是装的。
这头母老虎啊,还没长大呢!再怎么故作深沉都透着股年轻人自带的朝气和莽撞。